他侧眸看向院子。他捡起破碎面具的地方，已经被杂草和混乱的枝条遮挡得严严实实。

拥有六眼的少年曾经居住的地方，或者说被看管的地方深到阳光都不太能照入，围墙和树木足以挡住敌我双方的视线。

他不发一言地跟着五条悟走入房间里，里面有很多小孩兴许会感兴趣的、但显然儿时的五条悟并不喜欢的玩具。

他看着五条悟随意地用脚拨开一点空间，拍了拍床上的灰尘。扬起的尘埃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晰。但想来隔着无下限也不会影响青年丝毫。

兴许五条家在物质上不曾亏待过他，但是——如月时雨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噗嗤，抱歉抱歉。”五条悟好笑地打开灯，看了看房间里的灰尘，干脆走过去牵住如月时雨，将无下限扩散到少年身上，“这样就好了。”

如月时雨吸了吸鼻子，感觉眼睛有点痒。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睁开，这才看到灰尘被无下限轻轻地弹开的样子，感觉有些新奇。

“第一视角原来是这样的……”他感叹道。

“什么「第一视角」，我的无下限是全息游戏吗？”五条悟说着将少年拉到柜子前，“我喜欢的东西，一般都会放在这里面，谁也不给看。”

如月时雨注意到柜子上面覆盖着一层结界，术式极为复杂，围绕着五条宅的那层结界和它相比简直堪称没有。

感觉光是触碰，就有可能被结界反噬掉至少一根手指。

他有些不安地看向五条悟，后者点了点头：“没事儿。”

如月时雨顿了顿，伸出手指犹豫地触碰结界。隔着无下限，手指像是戴着塑料手套戳过水面，结界柔和地裹覆着指腹。

“啊，对喔。”如月时雨感叹道，“它是您制作的结界，不可能对您的咒力有排斥性。”

五条悟只是笑而不语。

少年未觉，打开柜子，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东西。但最醒目的还是与视线持平之处的两个面具，一只狐狸、一只猫咪。

正是那日庙会中，小小的五条悟自己去买来的两个面具。

“你说我不需要在五条家压抑自己的天性，所以我没有。”五条悟深深地看着狐狸面具，“或者说，至少在少年时光里，没有。”

如月时雨伸手取下狐狸面具，轻声道：“奈何事与愿违。”

“我很重视童年和青春，哪怕是悠仁、惠、野蔷薇、顺平，当然包括二年级的那一批。我不希望咒术界的纷扰占据他们所有的青春年华，该学就学，该玩就该玩。”五条悟浅笑着扫视柜子内部，“正是因为得到过，所以才知道青葱时光的珍贵。我一直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至少五条家，再怎么落魄也是安全的。”

“尤其是这两个面具。”他轻笑道，“是我童年的开端。”

也许是什么鸟在屋檐上筑了巢，鸟鸣啁啾地突然喧闹起来，像是雏鸟在讨食。

“谢——”

“谢谢您。”

五条悟一怔，看向打断他的少年。

如月时雨捏紧了一点对方的手，被包裹在无下限中，对方的手掌宽大、干燥，却足够温暖。

他抬眸回望对方：“谢谢您等我。”

野猫跳出草丛，朝鸟巢的方向喵呜一声，在阳光下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直直地竖着尾巴，晃着屁股轻俏地走开。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向前俯下身，将下巴靠在对方的头顶上，说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