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萧夫人身侧行出,将出门时却险些与一个捧银盘的小丫头撞到一起,跟着少妇的婢女即刻斥责,少妇摇摇头:“算了,走吧。”
一行三四人匆匆出门。
萧夫人见到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低低道:“指望她帮忙,还不够添乱的。”
立在她身后的一个四十出头仆妇模样的人听见了,笑劝道:“太太别着急,大奶奶也是新媳妇呢。”
说话间,又一波人前来请示,萧夫人连生气的工夫也没有,又忙着居中调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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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二刻,许融走过长长的前庭,将进入长兴侯府正堂,行三拜大礼。
府路两旁比街上安静了些,少了百姓们的闲言赞叹,变成了宾客与两家亲眷们的低声议论,间或也有小童快活的笑声。
“看新娘子喽!”
“有什么好看,上个月才看过。”
“你不爱看,我要看,我告诉你,这个嫂嫂才是原来的嫂嫂。”
“我有什么不知道,新大嫂厉害,抢了这个原来嫂嫂的——”
“嘘!”
“唔唔——”
两个“博学广闻”的小童被捂嘴抱走了。
许融在盖袱下失笑。
她脚下一步一步,稳当无比,察觉到在前方牵引她的红绸有片刻的松垮——当是萧信迈漏了步子,她配合地将步距缩小,很快前方调整过来,又走了七八步后,有限的视野里出现了冲洗得十分洁净的台阶,白芙在一旁低声提醒:“姑娘,要进正堂了。”
许融“嗯”一声,她的声调也很稳。
对她来说,这更像是一场大型真人体验项目。
体验流程来到了拜堂这一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中间穿插着傧相的无数吉祥话儿,拜完后,新人各自被扶起来,傧相嘴皮翻动,又是一大串赞美之词砸出来,一路撵着新人的脚后跟把他们砸去新房。
新房小院里张灯结彩,说词的换成了一个喜娘,能在这里的只有一些女眷了,但程序之繁琐不下于拜堂时,坐床,撒帐,挑盖袱,饮合卺酒——
盖袱终于被挑开,许融重见光明时,只觉得眼前一亮。
亮的不只是红烛是灯,也是人。
从茶楼一别,算起来她有两个多月没见过萧信了,此时他坐在对面,一身大红喜服,是从没穿过的鲜明颜色,衬得脸色也不像惯常那么阴沉,额发整齐梳起,露出长眉入鬓,冷目如星,从前被气质压住的清俊尽数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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