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来不及说什么,便看见那埋在阔大T恤里的高挑身影匆匆跑开了。
沈荔想了想。
最后那瓶也没拧开,给了一个中暑摊在休息区的小白帽。
她打死也不喝顾停的水。
到最后一项比赛时,志愿者里还“健全”的就只剩下她和另外一个被安排得相对轻松些的小男生了。
两人只好担起标志旗的责任,一人拿了只小红旗,蹲在跑道外围的终点处记录圈数。
五千米长跑。
跑道一圈四百米。
十二圈半。
沈荔蹲在跑道终点的右侧。
和对面的同学一人占一边。
参加比赛的统共十名选手。
沈荔负责记录5-10号的圈数。
据说临阵弃赛了两个,都是上午参加了不止一项的选手。
听着旁边人的小道消息,沈荔下意识抬头向起点处张望。
那报了五项的那位,是不是差不多也该体力不支了?
然而事实证明。
沈荔的担心都是多余。
人家不仅没有体力不支。
甚至,还有闲心在路过终点的时候。
问沈荔:“几圈了?”
看起来再游刃有余不过。
“……”
也太欠揍了。
沈荔不理他,把7号对应的数字牌往后翻了一页。
但她不得不承认,顾停似乎天生适合长跑。
无论是从体力、耐性上来说,还是那份对待一切事物都极致淡漠的态度——
这让他在被赶超时不会感到焦躁,从而过早消耗完体力。
加之。
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规划一番。
沈荔甚至怀疑,顾停比赛前肯定算好了匀速,把体力均等分匀给每一圈,最后一圈再回光返照一样冲刺过线。
虽然很不服气。
但沈荔已经预见了顾停的胜利。
她的目光在选手和数字牌之间来回穿梭。
眼花缭乱之际。
前几天透支的精力在此刻,犹如现世报一般,眩晕感毫无预兆地冲上天灵盖。
沈荔还没反应过来。
人已经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好在大多都是最后一圈了,也不用担心记数出错。
失去意识之前。
沈荔还不忘往跑道外围挪了挪。
头顶盖过来一片阴凉,像一团小小遮荫的乌云。
沈荔像战场上交代遗言的战士一样,紧紧握住朝她伸过来的,微凉的手。
有气无力地说:“把我往边上搬搬,别挡着选手们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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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恢复意识时。
沈荔先动了动鼻尖,嗅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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