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刚刚满眼嫌弃这桌菜色的人不是他家陛下?
周敬惊了好一会儿,眼角余光不由的去瞥宋瑾宁。
宋瑾宁也已经吃过饭了,正接过谷雨递过来的茶水漱口。
周敬早先几年就跟在李承宣身边伺候,所以有幸见过宋瑾宁小时候骄纵跋扈,不知礼仪的模样。
但是现在宋瑾宁这举手投足间的做派,完全跟小时候不是一个样。说一句判若两人都不为过。
私心来说,现在的宋瑾宁还是当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的......
宫婢上来撤去碗盘,李承宣走至上首的紫檀木短榻中坐下。
原本宋瑾宁每次用完晚膳后都会在庭院中来回走几圈消食的,但是现在李承宣在这里,只得放弃。
在椅中坐下,谷雨上了茶水,宋瑾宁拿了盖碗,垂眼慢慢的喝茶。
怕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就会尴尬。哼,只要她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人就肯定不会是她。
抿了两口茶水,宋瑾宁放下盖碗,转头看着门外。
暮色四合,廊下灯烛莹然。偶有风起,庭院中的那棵梨树叶动枝摇。
春风就是好啊。纵然是夜风,那也是吹面不寒的,甚至还带着丝丝不知名的清淡花香。
正所谓好风凭借力,春天实在是个放纸鸢的好时节。
不过她宫中好像并没有纸鸢。但这也没关系,明日让宫婢去内侍省走一遭,拿两个来便是。
或许还可以叫上宋太后和静乐公主一块儿去放?
只是这宫中到处宫殿巍峨,御花园中树木葱茏,该去哪里找个适合放纸鸢的空旷之地呢?
宋瑾宁想这些事想的入神,压根就没功夫去理会李承宣。
身为九五之尊,李承宣何时被人这样冷淡忽视过?待要起身拂袖离去,但想想宋太后,还是沉着一张脸继续坐着吧。
但是两个人一直这样干坐着肯定不是个事。
眼角余光瞥见宋瑾宁走神已经走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李承宣原本想要主动开口说话的冲动又淡了。
别他说出一句话来宋瑾宁压根没听见,得他重复个两三次她才会回神。要果真是那样,那他得多丢脸啊。
就叫周敬:拿本书过来给朕看。
到时宋瑾宁走神,他看书,彼此正好不用交流。就算宋太后知道他们两个如此这般相处,那想必也无话可说。
周敬听了这吩咐,心里就想,我的爷哎!您怎么不早说啊?
但凡您早说一句,我铁定让人抱几本书跟着一并儿过来。但现在您猛可的吩咐这一句,您这是让我现下去御书房给您取书去?
御书房离着这里可很有一段路,这一来一去,纵然是用跑的,估摸着至少也得一炷香左右的功夫吧?
到那时估摸着您和皇后娘娘都该歇下了吧?还看得什么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