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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本就富饶,又无外人敢侵扰,在萧然山庄的庇护下,就连附近大大小小十数个村子都富足。哪怕时遇天灾,只要邻着的州府无碍,摇风县乃至莺州也依旧能平安度过。

然萧然山庄能保几座城镇,却保不住九州大地。

如今朝廷一再退让,他日外邦打进来,天下大乱,江南最后这块富饶的地方也会生灵涂炭。又或者此次天降大雪,莺州附近还有受灾府城,指望朝廷赈灾又是不可能之事,那么平稳度过灾年的莺州府,定然会引得其他府县的流民前往。

方柳望向窗外,轻声说:“要加快步伐了。”

闻行道定定凝视他:“也好。”

————

自方柳收下信笺,不过堪堪两日,别逢青其人便赶到雁山镇。此一路虽风尘仆仆,别逢青入城却未曾停歇,只理了理衣冠便亲自前往方府,登门拜访。

听闻莺州大雪,依风领方柳之命,率一行人南下莺州救灾,等朝廷赈灾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黄鸽随行,临行前为闻行道送上飞鸽盟密函,事关当年闻家灭门之案。

——此亦方柳之意。

黄鸽并非厌恶闻行道,反倒此前还颇有几分敬佩。

然敬佩不代表可以信任,更何况闻行道之于方柳,是可谓司马昭之心,不藏不躲,不得不防。当年的岭西杜家,正也是人人称颂的名门正派,不妨碍杜影齐手段肮脏下作。

一行人走后,府上人烟一少,显出几分不似年节的萧条。

别逢青被仆从领至会客处,抬眼就瞧见方柳端坐于前,手捧书册垂眸细看。天色未晚,屋内便点了油灯,方柳眼睫低垂,灯火隐隐绰绰斑驳于他眼下,侧颜竟似染上羞赧般旖旎的红。

仿佛融融暖意,流转在他眼角眉梢之间。

别逢青瞧得心软。

方柳抬首,方才仿若温存的神情荡然无存,又是以往亦远亦近的疏离神色,眼尾的笑意都像霜染的层林,朦胧冷清,朗月风雪撞入怀。

别逢青痴痴望进他眼眸:“阿柳,数月未见,我日夜魂牵梦萦,终还是见到你了。”

为赶路,他跑废数匹烈马,若不是要遵从师父嘱托,妥善安置医仙谷的师弟师妹们,他必定要早两日回来,何需旁人送信。

“别来无恙。”方柳将书册倒扣在桌面道,“酒还是茶?”

别逢青笑:“同你一样。”

“赛雪,为别神医斟一杯酒。”

“是,小庄主。”

赛雪先斟一杯热酒,将烫好的酒壶放在桌上,垂首掩门离开。

两人举杯,各自抿了一口酒,别逢青视线落在方柳濡湿的唇上,贪恋着难得窥见的春色:“阿柳,此前我数次寄信予你,为何总也不回?可是太忙?”

方柳未纠正他亲昵的称呼,只淡淡道:“神医大可不寄。”

“你知道我并非此意。”别逢青露出讨好的笑,“只你回过我一封,便总奢望再收到几封信笺,阿柳写的字极好。”

只可惜信中寥寥几句,未涉及半点私情。

方柳道:“无事可写,无事可说。”

那些寄来的信笺,回回都要塞十数张纸,几首酸诗,沾了种种情思的琐碎杂事,偶尔也有方柳的画像。除了回信那一回,方柳再未拆开细看,都只草草翻阅,便搁置在一旁。

收不到回信,别逢青也不觉无趣,仍旧寄信寄得积极。

想到那封回信,方柳思忖片刻,问道:“听闻近日众多医仙谷弟子出谷?”

“是。”别逢青点头,“阿柳,我如你所说,将谷外事告知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