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的一声被某股无形的力量砸在了门框上,紧接着——
“砰!”
又一声巨响传来,绷带杀人狂还保持着抬腿踹破纸门的姿势,像是还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踹开的。
杰克:“啊?”
他终于回过神,刚钻进来就抱着脚一蹦一蹦地单腿跳了起来,“好痛好痛好痛!”
看起来那拉门的材质比它该有的更硬,而这一幕落进其他人眼中就有些诡谲了——完全是纸拉门自己莫名其妙地破了个半人高的大洞,但无论如何这简直是逃脱的天赐良机。与此同时,厅内忽然响起了古怪的水声,她刚刚看到的那滩湿渍正在慢慢扩大。
虞柠暗道不妙。
还是没拦住。
那团污水一样的水渍颜色转深了。
它成了彻底的漆黑,然后凝聚为细密的形状——根根发丝像活物一般钻出织就榻榻米的蔺草缝隙,挤压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说时迟那时快,刚跳完脚的绷带杀人狂一个箭步冲上了前,一把揪住那团已经成型的头发死死往榻榻米里按去,愣是不让伽椰子再冒出来哪怕一厘米。这栋房屋的女主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那一簇簇发丝立刻向上缠去,绞得杰克硬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忘了我的急支糖浆!”他焦急地催促,“快说你没忘!”
“知道啦!”虞柠连忙应道,转头对上一脸愕然看着她的刘嘉卉,“……没什么,当我发神经。”
“快走!”
白曜已经站在了门边,他竭力用双手将那个周围坚硬得不似纸板的破洞撑得更大一些,他自己不跑,反倒示意其他人先在他的搀扶下走一步。另外三人也知道他就是这性格,这时候进行多余的谦让才是浪费时间,他们二话不说地一个接一个钻出裂口,再回头将留在里面的白曜拽过来。
如今的学生体能都不会差,其中佼佼者更是如此,男生清瘦的身体轻而易举地翻过那洞口。摆在他们面前的目标只会有正门这一个选择,所幸那同样突然关上的房门没有真的与空间密不可分,扑过去抓住把手的薛尉如蒙大赦,当机立断地扭下了通往活路的钥匙。
大门被倏然推开,照进视野的理应是耀眼的阳光和希望。
可映入眼帘的,是与方才如出一辙的客厅。
再直直望去,正前方还有道通往二楼的楼梯。这楼梯也跟他们刚刚经过的那座一模一样——不如说,对面简直是一座一比一镜像的佐伯家宅,陈旧、破败,连灰暗的色调都如出一辙,地板上那层浅浅的浮尘甚至可以看出他们先前留下的鞋印,唯一差别仅仅是没有那团浮现出来的黑发。
“完了,”刘嘉卉小脸煞白,“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吧?”
还行吧。
虞柠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扇了扇风。
进了这屋子,她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
骗到手的黑猫在不安分地挠着猫包,也许是因为接受了人类的食物,它此刻似乎也感到了莫名的急躁。
“砰!”
“砰砰!”
接二连三的响声从窗边传来,四人闻声不由纷纷转头,不看则已,一看顿时又是冷汗直冒——窗户玻璃上拍打出无数个血手印,简直就像有什么浑身鲜血淋淋的人拼命要进来似的。
薛尉瞧着却稍微安定了一点,“还、还好,至少它们进不来——”
“不对。”白曜的神情依然有些紧张,“那些手印……”
他没有说出那个答案,但其他人也瞬间明白了他暗示的意思——再仔细一看,血迹所在的地方,压根就是玻璃里侧。
拍打声倏然停了。
一行人一僵。
这时候的寂静远比吵闹可怕得多,在那些困于此地的鬼魂回身攻击他们之前,几人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最近的房间——同行的还有好不容易摆脱头发纠缠的杰克,他刚跟上来就不得不一头雾水地再追着他们跑,虞柠一瞧挂在他领子上的两只手也意识到不用问他是怎么扯开那头发的了,看来大敌当前,他们还是选择了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