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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蓉系革带的动作微微停顿。

她比他矮一个头,眼尾带着促狭,打趣道:“郎君不想应酬那帮盐商,合着是盼着我去救风尘呐?”

吴阅哭笑不得,握住她的手道:“你可莫要误了时辰,我不想被人拿住把柄碎嘴。”

“郎君只管放心,我定会掐着时辰过来。”顿了顿,“找什么借口好呢?”

“就说家中有急事。”

夫妻二人就春晖园商议一番。

替他系好腰间的革带,沈映蓉娴熟抚平衣袍,把他里里外外收拾妥当才满意了。

吴阅行至衣冠镜前。

镜中的男儿身量瘦削挺拔,五官生得清俊,通身都是彬彬有礼的文秀之气。

他是文人,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不屑应付盐商,自然也看不起他们的铜臭粗鄙。

稍稍整理衣袖,觉得妥当后,他才看向妻子道:“我这就去了。”

沈映蓉点头,“路上小心些。”

吴阅临走前像往常那样碰了碰她的额角,这是夫妻间含蓄又委婉的亲昵。

把他送到门口,沈映蓉回房更衣。

婆子魏氏过来替她梳理发髻。

沈映蓉偏爱淡雅,圆髻上除了反插的玉梳栉外,只留一朵鹅黄玉兰通草花。

她生得白净,又饱读诗书,常年被书籍滋养,气质清丽隽秀。

二十岁的年纪,正是女子褪尽青涩,走向潋滟绽放的时候。

因着年轻,脸上粉黛薄施,杏眼传情,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若是没有表情时,则透着一股子孤傲的清冷气韵,叫人不敢亵渎。

临近夏日气温高升,魏氏挑了一袭杏色缠枝纹对襟外衫,问她是否合意。

沈映蓉并未挑剔。

诃子裙仍选杏色,内衬为素白,搭配缠枝纹外衫,端方婉约,处处透着闺秀持重。

她还未用早食,庖厨备下了小米粥送到边厢,魏氏伺候她食用。

一碗粥,一枚咸鸭蛋,佐小碟嫩笋,进食斯文,举止大雅。

隔壁青禾在厢房整理床铺,雕花床被铺得平整,仕女屏风做隔断,罗汉榻上摆放着未完的棋局和一本棋谱。

矮几上放着兰花,墙上挂着一幅隐士垂钓山水画,窗几明净,桌案上一盏手绘的走马灯,风雅情趣,处处透着主人的小格调。

边厢里的沈映蓉用完早食,用温茶水漱口。

魏氏递上干净帕子供她拭净唇角茶渍,她看向外头道:“老夫人那边可起了?”

门口的婢女应道:“回娘子,已经起了。”

沈映蓉搁下帕子,这才起身由魏氏陪同过去给吴家二老问安。

吴家家境殷实,祖上是军户,累积了不少家财。

公爹吴安雄年轻时曾上过战场,后来受伤退役,落下老寒腿的毛病,需要拄拐。

吴老太胡氏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吴阅即沈映蓉丈夫,女儿吴盼则已经出嫁。

自沈映蓉嫁到吴家的第二天,胡氏就把掌家的权力交给了儿媳妇。

目前沈映蓉打理着五家商铺,两百多亩良田,租出去的两处宅子,以及养着家中的十五口家仆。

吴家老小都是一夫一妻,家庭关系简单,两位老人也和睦易相处,主动放权给儿媳妇立威。

加之吴阅性情温和,夫妻相处默契,极少红过脸,故而沈映蓉嫁进吴家的这三年里日子过得极其快活,算得上顺风顺水。

此刻二老刚刚用完早食,吴安雄准备出门听戏消遣。

沈映蓉过来见他外出,朝他行礼,唤了一声阿父。

吴安雄点头,问道:“致远出去了?”

致远是吴阅的小名,沈映蓉道:“夫君去春晖园应酬了。”

吴安雄并未多说什么,约了朋友听戏喝茶,中午不回来用饭。

沈映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