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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琰复又坐下,虞老先生喜欢直来直去,因此他坐下后,便向老先生询问程家的事。

“程家我只识得程澹,当初安泰还曾经想招他为婿,他来这里问我的意见,我觉得不妥,让他好好思量。”安泰是陆水正的表字。

“为何不妥?”虞老先生摇头叹息,“就是我刚刚跟你所言,身在朝堂,列为朋党,挟邪取权,两相倾轧之事不可避免,为保族避祸,有些官员做些勾心之事,都可以理解。但是程澹,两榜进士,少年得志,机敏锋芒太过,没有把心思用于正途,四处应酬结交,竟沉溺于此,我跟他见过两面,能看的出来,他是朝着权臣而去的,既想走这条路子,那就更要懂得中庸之道,可惜他的意气太盛了。”

从虞老先生和陆水正的口里,贾琰大概了解了程澹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在权利的斗争中谋利,那自然也要承担这种风险,他是这样的人,那么他树敌必然不少。

果然在他问到程澹跟谁不大对付的时候,虞老先生回道:“这倒说不准了,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你即便问他自己,估计也不清楚。”

贾琰想了想,又换了个问法:“那在程家出事前,他可跟谁有过冲突?”

虞老先生正想摇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皱眉道:“你去梧州时,梧州的知州是谁?”

“刘远度,字常怀,也是两榜进士,当时在户部钱监任监史,程澹在他手下任钟官,管着银钱的铸造。”

“对,是这个名字,刘远度,当时甚得圣心,为人却依旧谦和,我记得周侯爷那时候跟我提过一句,说程澹跟刘远度有些矛盾。”

贾琰的手指一缩,又是周旷,在滁州私铸兵器那件事,周侯爷在半年后才上报给朝廷,可是因为葛春峰葛小秀都死了,没有人证,只处置了滁州的几个小将军,并未牵连到沈家。

贾琰知道虞老先生因为当年之事,对周旷有愧有敬,后来两人握手言和,竟成了莫逆之交,因此也不好说别的,只奇怪道:“周侯爷怎么会说起刘大人和程澹的事?”

“我也就是隐约记得,”虞老先生回忆了下,摇头道,“侯爷和刘远度倒有几分交情,言谈之间多有提及,他们怎么认识的这我就不清楚了。”

贾琰想起自己去梧州的事是周旷插手过的,周旷当时让他去兵部,他拒绝了,当时他和虞老先生选的是苏州的关山县知县,结果任命下来的却是梧州同知。

而梧州的同知刘远度恰好和周旷也交情甚笃,不,也许不是恰好,而正是因为刘远度和周旷有交情,他的任命才改成了梧州,刘远度在给皇上的奏章上,对他极力褒奖,恨不得完全将梧州的政绩都算在自己头上,他当时就觉得不正常,而之后,他就被调到了京城,如果是这样的话······

贾琰先将这一茬放下,继续考虑程家的事,刘远度和程澹不和,最后程澹死去,程家抄家,刘远度也因为监察不力被贬出了京城,这么看来,刘远度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获利。

那周旷呢?在程家的这件事情上,明面上并没有他插手的影子,这案子是最终是由刑部判定的,人证物证俱全,皇上又没有给程家说话的意思,换谁也会这么判。至于暗地里,因为当年的人大多都不在了,他了解的信息太少,反正目前看不出周旷有什么动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