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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非是独自一人的脚步声,而是很多人的脚步声,然而在其中硬质靴底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突出。

那道声音落地,就好像是踏在阿蒙森的心头,让明明陷入死寂状态的心脏重新跳地更加剧烈。

自右侧而来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停在阿蒙森的牢房门前。

“中士阿蒙森·列奥。”如同冷泉清冽的嗓音平淡地喊出牢房内龟缩之人的名字。

当自己的名字被唤出第一个音节,阿蒙森早就开始发抖的身体奇迹一般冷静下来,他伸展自己的双腿,犹如剑刃出鞘一般迅疾地站起立正在原地。

数年参军的经历让他的军靴啪的一声踏在地上。

“是!属下阿蒙森·列奥在。”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冷静的身体兀地僵直,涔涔的冷汗从肃穆的脸上滑落。

站起军姿的他下意识昂首,让他得以借助廊上的火光看清楚牢房外的情景。

跟随着为首者的士兵剑刃刚刚入鞘,整齐的衣间留下溅上的血液——那是受刑者的血液,按照阿蒙森直觉一般的判断,那处出击定是一击毙命。

阿蒙森所站立的军姿是直视呼唤他名字的长官的,方才特意错开的眼神逐渐回到正轨,他看见了立在那里的人影。

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成长期,澄澈的蓝眸仿佛一面水镜能将阿蒙森照得原形毕露,俊美得让人无法形容的脸上充斥着坚决。

让人相形见绌。

——并非是面前之人的容貌,更多的是阿蒙森听闻其将被困于地牢中的幼子一并救出的举动。

“谢尔登大人。”略带着沙哑的童音脱口,八十九号抬起眼幽幽地注视着阿蒙森的面容,“他就是将二十八号折磨致死的刽子手。”

阿蒙森听见八十九号开口的一瞬间,全身的精力都被其吸引,下意识地转头对准了站在谢尔登身边的低矮身影,熟悉的脸撞入他的眼帘,一时之间竟是让他鼻头发酸。

原来那个女孩的称呼是二十八吗,居然连她的真名都不得而知。

谢尔登还没说话,他的蓝眸扫视,瞥过室内,他在阿蒙森的脸上看见了求死之志与必死之心。

“噗通。”

挺立得笔直的腿骤然弯曲,坚硬的膝盖几乎是以砸的姿态落地,方才还是军姿严正的阿蒙森瞬间就跪倒在地上,条件反射散去,他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抱歉……我杀死了她……抱歉。”

声音中痛苦与绝望并存,哭得红了眼的阿蒙森膝行向前,砰的一声抓住了牢房的栏杆,此时护佑在谢尔登左右两侧的士兵尽皆刀枪出鞘,直指阿蒙森的首级。

谢尔登轻扫一眼因为哭腔而说不出话的阿蒙森,道:“退下吧,这个慢慢来。”

“是。”士兵点头应是,锋利的利刃随即收拢,退后半步以示尊敬。

阿蒙森哽咽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的头抵在冰凉的地上,“我不奢望乞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不,你能活下来实在是太好了。”

赤诚与真挚同时被阿蒙森从自己的心灵深处剖出,赤|裸|裸地摆在八十九号的面前,虽是涕泗横流,但意外地不会令人生厌。

八十九号原先暗藏的怨恨之情在表面弥散,他连连退后几步,不能理解阿蒙森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地向信赖之人求助,“谢尔登大人……”

谢尔登收到了八十九号眼神中的意思,他想了想,然后抽出自己的剑鞘,将其从栏杆的空隙伸入,“抬起头来,阿蒙森·列奥。”

鞘端抬起阿蒙森的头,他的脸上已脏污不堪,他发滞的眼神地望着谢尔登。

谢尔登逐字逐句地缓慢说着:“阿蒙森·列奥,你只是杀死了二十八吗。”

阿蒙森的大脑发空,沉浸在悲切与悔恨情绪中的他直白地回答着谢尔登的话,“是的,那次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