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事都会有第一次,无论如何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等等,那还有一个问题啊。”我说道,“就算我干掉了‘头羊’,我们还是在丧尸的包围之中,外围的丧尸会因为没了‘头羊’散去,但里面的丧尸还是会把我们撕成碎片。”
对讲机又响了。
“妈的,我来救你了,晓楠。”
是蒙和平的声音。他们终于来了。
“你要干什么?”我问道。
蒙和平喝了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不过来,我们就只能过来找你了,好的,我看到你了,你缩回车里,我怕误伤你。”
“不是说有路障吗?”
“找了辆大车撞开了,我来了!”
随着他一声大喊,我看到了他的车子,那是一辆大公交车,蒙和平一路上撞开了好几个丧尸,然后一个夸张的甩尾,画了一个圆弧,剩下的一些丧尸也被它弹开了。
公交车在湿滑的道路上失去了控制,接连撞上车子,摇摇摆摆,最后也倒下了,但它造成的影响比我们的小车要大得多。
路面上到处都是玻璃碴和车体残骸,还有丧尸的碎片。蒙和平几乎把从后面逼近我们的一队丧尸都清理干净了。
“和平,你没事吧?”我通过对讲机问蒙和平。
“我没事,好着呢。”蒙和平回答我。
“其他人呢?”
“他们开其他车在我后面,就快到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么我现在只需要关注“头羊”这一件事了。
短短几分钟内尸潮就到我跟前了,我射出三箭,又有三具丧尸倒下。可尸潮没有任何改变。
前面有几十具丧尸,我实在不知道哪个会是“头羊”。
蒙和平从公交车里爬了出来,对我喊道:“你还等什么,走啊。”
“走不了,我这里还有两个伤员。”我把大致情况告诉了他。
蒙和平跑到我边上,想把里面两个伤员都拖出来,但门怎么也打不开,他狠狠踹了几脚门。蒙和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想直接把他们从车窗拉出来,却不知道什么东西卡住了车窗。
看着尸潮,我知道我必须要抓紧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又瞄准一个猎物,扣动了扳机,它应声而倒,我还剩下两支箭。
尸潮顿了一下,我以为自己成功了,但十几秒后,群尸再次向中心聚集。
“和平,你先走,别管了。”我见蒙和平还在和车门较劲。
许大禹听我这样说心里一急,突然发现了玄机:“界晓楠,你看看前面的尸潮不动了,其他方向的还在动,你刚才做了什么?‘头羊’应该已经不移动了,你是不是只把它打残了,还没打死?”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刚才射倒的丧尸身上好像是孕妇装,它的腹部也微微隆起。
我究竟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我立马想到了一个词——“一尸两命”。
我望向它的腹部,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声音。
——这是要遭天谴的。
——天都塌了,哪来的天谴?
——快射啊,它不是人。
这我当然知道,但心里好像有一堵墙,我翻不过去。
——闭上眼睛,射出去。
这仿佛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像把大象放进冰箱一样,只需三步,只要我拉弦,放箭,扣下扳机。
——这个操蛋的世界。
我闭上了眼睛,凭借闭眼前短暂的一瞄和所谓的手感射出了弩箭。
“晓楠,你做到了,干得好。”蒙和平道。
我睁开眼偷偷看了一眼,孕妇丧尸腹部正插着我的箭,而远处的丧尸已经不往这里来了。
如果存在天堂的话,现在的我应该已经进不去了。
然后,两三辆公交车冲开丧尸,停到了我们面前。公交车上跑下一群人,唐玄鸣和何莫也在里面,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附近的丧尸。
得益于当时的雨声和雷声,只有附近的丧尸可能过来,而在“头羊”更远处的丧尸则已散去,至少幸存者不用再面对成千上万的丧尸,从几十具丧尸手中逃走,还是可以的。
随着尸潮散去,我的意识就像跌落水中的盐粒,慢慢消散。伤口的痛楚、大战后的疲劳、雨滴的冰冷,还有得救后的庆幸,大量情感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晕了过去,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落入怎样的泥潭、什么样的罪恶。
我从未看过荒原——
我从未看过海洋——
可我知道石楠
和狂涛巨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