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赵裕就不由想起严尚。严尚年纪轻轻却已位列大理寺少卿,还深受太子信赖,办事也是稳妥不已,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继承人。
只可惜,他出身低了些,而且自幼养在外面,对赵家也不是多么亲近。
他又沉着脸警告了赵奉一番:“咱们赵家的未来就全靠你阿姐腹中孩子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府里老老实实待着,莫要再出去给我闯祸!”
看着他满脸心不在焉,赵裕怒道:“听到没有!”
赵奉苦着张脸答:“听到了。”
赵裕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夜色沉沉,外间唯余蟋蟀时不时叫上两声。赵裕看着漆黑的夜色,目光沉沉。
当年诸位皇子夺嫡,京城诸多世家纷纷站队。有支持大皇子的,有支持三皇子的,甚至还有支持六皇子的。赵家本也想扶持一位皇子赚个从龙之功,无奈赵家嫡女年幼,庶女身份又不够,就未与哪位皇子走得太亲近。
赵裕当时还在遗憾,谁曾想夺嫡之争落下帷幕,竟是八皇子逆风翻盘,赢面最大的大皇子三皇子等人杀的杀贬的贬,那些支持他们的世家自然也没什么好下场。赵家反而是少数能够保全自身的家族,也算是因祸得福。
随后新帝登基,后宫空虚。赵裕便抓住这个机会,将已经长成的嫡女送进了宫。他想着一来赵家没得罪过这位新帝;二来皇后娘家不显,彼时皇帝尚无子嗣。赵家女若是入宫,不说能在皇后之前诞下长子,但只要能生下个儿子,凭借赵家百年的底蕴还斗不过费家不成?
抱着这样的心态,赵裕果断将嫡女送进宫,为她铺好路。可谁曾想,一年,两年,接连三年赵均禾的肚子都没有动静,赵裕一开始还在责怪女儿不争气,但又看着这几年除却皇后诞下嫡子之外,鲜少有宫妃传来有孕的消息。便是有,也未有能成功生下来的。赵裕便意识到不是女儿的问题,怕是皇后善妒,使了什么手段。
赵裕虽说心中气愤,但心知没必要这个时候撕破脸皮。陛下膝下不可能只有太子一子,等再过两年陛下膝下子嗣若还是如此凋零,皇后也不会好过。赵裕叮嘱女儿万事忍耐,注意防备皇后,两年的时间,赵家等得起。
事实如赵裕所想,皇帝知道后的确对皇后严厉训斥一番。赵裕本以为时机成熟,可接连几年过去,不说皇子公主降世,后宫之中有孕的嫔妃却是越加稀少。朝堂之上隐隐传来风声,说是皇帝当年踩着兄弟的尸体上位,德行不正,惹得上天不满,才会子嗣如此稀少,就连唯一的太子也是先天体弱。
当年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皇帝下了狠手严厉惩治才算停歇。可赵家却是慢慢死了心,嫡女进宫五六年,身下未有一子,赵家满盘算计都打了水漂。虽说心不甘情不愿,可赵家渐渐势弱,总得另寻他路,赵裕便把目光锁定到费家身上。
八皇子出身卑微,先帝时期并不受宠,是以当时的八皇子妃也是小家小户出身,虽说容貌不俗,但终究难成大器。赵裕时常能接到女儿的消息,多是在说这位皇后娘娘是如何的小家子气,便是穿上了凤袍也没有母仪天下的气质。其母家一朝得势,也是目光短浅得紧,嚣张跋扈不说,还纵容族中弟子行凶。
赵家毕竟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十分看不上费家费皇后这等做派,但费家正得圣宠,又有唯一一位皇子,赵裕琢磨许久,还是将自家绑到太子这条船上。毕竟费鄂虽说蠢了些,但蠢也不是没有蠢的优势,最起码在一些时候赵裕能将费家耍得团团转,并且借助他们的身份达成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