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公道地方,等这事儿传出去,想进咱朝歌的人肯定比以前更多。”
萧好女的修为可是被东家封住的,如今听说他修为恢复。卢文星彻底明白了东家的意思,不由庆幸,对马弘宣更是只有感激的份儿,但很快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坏了,今天的事,东家肯定都知道了,他也知道我是故意为难那贼头,那……”
这个事卢探月也没法了,毕竟她胆子再大,见识再多,也不敢说自己能猜中那一位的心思。叹了口气,她道:“这也没法了,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请罪,仙师想必会宽恕你的。”
她觉得既然那位重规矩,那么按照规矩,弟弟今天的错没有铸成,也就不会有什么事,可她不敢夸海口,更不敢随便说出来,就怕弟弟太得意。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卢文星则为了这件事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一遍遍问自己,要是今天的事再来一遍,他还会公正判决萧好女吗?
其实要按照他心里的公道,萧好女本来就该死的,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外面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可朝歌的规矩不是这样,在朝歌,一切都要讲证据,而萧好女当初进朝歌打砸骂人,被狠狠揍了一顿,又做了两个月苦力,的确该抵消了。
至于他以前是杀人放火还是奸杀掳掠,不是在朝歌发生,也没有苦主状告,按规矩的确不能罚他。
可恶啊!
梦里卢文星按照规矩审判,还当场宣布萧好女刑满释放。但看着萧好女得意洋洋的那张脸,他那个气啊,硬生生将自己给气醒了。
醒来后卢文星再也睡不着觉了,他深刻反思自己,他又不是傻子,想要他按照规矩判,他当然是能做到的,可他心里做不到,他要是亲手释放了萧好女,他心里还是会很生气。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萧好女……不,他不配有这么好听的名字!那贼头真可恶,还赖在朝歌不走是吧!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卢文星终于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一面为此羞愧,觉得对不起东家的信重;一面又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对待厌恶的人,他不去陷害捉弄就不错了,难道还不能幸灾乐祸吗?
“像东家那般宽容仁善的神仙人物,是世所罕有的。至于我……”卢文星苦笑,“我就是做不到宽容,我还是想报复。”
靠在床头的那把扫帚忽然立了起来,离地悬浮了几寸,像个人似的,冲他微微点了点。
卢文星看着它,忽然想起了很多往事,他召唤出的命器是一把扫帚,曾经没少因此受人嘲笑,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进了奇珍堂后他一直做着扫地打杂的活计,有时候甚至怨怪起自己的命器,哪怕是个锅碗瓢盆也好啊,你为什么是一把扫帚?偶尔心气不顺,他踹过这把扫帚,甚至想过将它丢掉……
可是无论他怎么对待它,它都始终跟在自己身边,每次他挨了打,都是它在旁边沟通灵气,让灵气一点点抚慰他的伤处帮助他痊愈。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彻底接受它的,也许是在东家第一次指点他的时候,也许是在他第一次使用它配合伙伴成功猎杀玄甲虫的时候,也许是在今晚……
“你也觉得,我这样挺好是吗?”
扫帚又微微点了点,好像有了灵性。
可是命器从灵魂中生出,本来就藏着灵性。
卢文星终于露出了笑容,如释重负。
这一晚上,他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本性,躺回床上,他枕着双手继续道:“我想通了,要辞去刑堂的差事,我不适合那里。”
像自己这种性子,以后看不顺眼的人和事不知有多少,他又不能再任性,凡事要按着规矩来,可难道以后都要表面公正,背地里气得咬牙吗?那岂不要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更何况长久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故态萌发。
同时他还有些愧疚,刑堂是东家让他管的,第一天上任的时候他和姐姐都很高兴,卢家祖上都无权无势的,能当上堂主,是光耀门楣的一件事,要是父母还在,肯定早就开祠堂拜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