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个正经歇息的地方,大约是劳累久了,聆春一觉睡到天亮,容莺却因为心事重重早就醒了。她换了身藕荷色衣裙,将长发用素簪挽起,给聆春留了字条便出门去了。
她从前还没有来过泾州,看聆春辛苦也不忍吵醒她,索性自己先去购置些路上要用的东西,过两日还要继续赶路。
泾州不如长安繁华,然而街市上也是一片祥和,至少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不用受颠破流离的苦。她在早市里买了热腾腾的蒸饼,正提在手上准备回客栈,突然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妪撞到了她,接着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容莺见她看着可怜,便俯身问道:“老者为何哭泣?”
“饿啊……小姑娘,我要被饿死了……”老妪眼睛一直瞄向她手上的蒸饼,浑浊的眼中积了层泪水在打转儿。“你可怜可怜我,给口吃的吧。”
容莺一路上见过许多问她讨要吃食的人,能给都给了,如今遇到这老妪也没有犹豫,立刻将手里的蒸饼递给了她。然而即便如此,老妪到谢后却迟迟站不起身,似乎是方才摔得厉害了,要容莺搀扶着才勉强能走。
那老妪抬手时袖子滑落,苍老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容莺瞥见这一幕,问道:“老者身上的伤从何处而来?”
那老妪神色闪躲,犹犹豫豫道:“这是撞的,我自己不小心撞出来……”
她不肯说实话,容莺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扶着她亦步亦趋地走到巷子里。那巷子七歪八拐,人愈发地少,容莺人不生地不熟的,不敢轻信于人,便松开了那老妪,说道:“我便送到这里,想必你家在不远,应当能自己回去。”
她甫一松手,老妪便慌张地扒住她的手臂。“姑娘别丢了老婆子一个人,可怜可怜我吧……”
她如此哀求,容莺终于意识到不对,撇开她就要走,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老妪大声喊叫让她停下,而后就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像是要来追赶。
容莺回头看了一眼,拔腿便开始奋力地跑。身后追来的男人赫然就是在客栈遇到过的,难怪当日眼神怪异,果真是意图不轨,竟联合了一个老妪来骗她。
容莺再如何跑也比不过熟悉街市的市井男人,很快便被扯住了手臂,半拖半拽地要将她带走。容莺张口呼救,街上人纷纷看过来,男子狞笑两声,冲着看戏的人说:“这是我买来的媳妇,他爹收了钱的,这小娘们还想跑,让各位见笑了。”
听闻此话,本来还想开口呵斥的路人也犹豫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外人怎么能去随意掺和。
容莺被死死拽着,男人的手臂孔武有力,将她捏得发疼,她还想张口再喊,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男人瞪着她恶狠狠道:“跟我回家!再给我丢人现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容莺的相貌让人不注意都难,此刻被一个丑陋凶恶的男人强硬拉着,不免有路人怜悯,却也只敢小声嘀咕,无一人上前帮她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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