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被划得流血,划痕愈合之后,沈归荑便再也没有带过耳铛。
而那嬷嬷,便是前些日子来繁灵宫要见她的女官。
沈归荑眨了眨眼,避开江宴行的问题,只是抬眸看他,反问了一句,“你不喜欢么?你若是不喜欢,那我改日便扎一个。”
江宴行问她时,沈归荑默了片刻才回答。他自是知道沈归荑不愿提及,便也不再追问。
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用,这样就很好。”
说完后,气氛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沈归荑心里揣着事儿,便有些分神。
她记得江宴行昨夜说的话,自己也想明白了。她与江宴行不过是给予和取舍的关系,只要江宴行能护住她,她倒也不在乎其他。
沈归荑很清楚她如今的处境,她不过是江宴娇藏的金丝雀。
日后江宴行立妃,亦或者是登基选妃,这都是无法规避的事实。
她不在乎,也不奢求去当那所谓的太子妃,或是侧妃,但她却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喜争风吃醋,更不喜明争暗斗。
至少江宴行未立妃之前,她不想再看到那些所谓的烦心事。
她还记得江宴行告诉过她,让她有什么事直接说,他不喜欢猜人心思。
沈归荑想,那她不如直接挑个时间同江宴行说了罢。
恰好,江宴行这边和沈归荑想的又是同一件事。
江宴行没想到沈归荑在假山后头撞破顾望惊纠缠他,竟能将她影响至此。
他不懂沈归荑是如何想的,更不懂自己是如何想的。
江宴行少年丧母,儿时唯一的记忆便只停留在母亲教导他,要爱妻宠妻,若是想要对一个人好,那便要对她好一辈子。
他知道这是母亲的遗憾,她恨自己嫁入了天家,恨自己爱上了那位薄情的帝王。
那时他只顾着敷衍,却不想是母亲留给他唯一能记住的忠告。
而后母亲去世,他从地狱里爬出,只剩下了恨。
直到他遇到沈归荑,那个似乎同他一样可怜的女子。
在沈归荑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绝望、落寞、灰败。
看到少女在悬崖边不服输的挣扎,身子摇摇欲坠,却又扒着悬崖壁石不肯松手。
他突然想,抬手拉她一把。
江宴行不想看到一个当初宛如和自己一般的人被逼上绝境,去经历那般锥心的痛苦,去一次次感受绝望,在泥淖里挣扎。
之后,他将沈归荑护在身边,去感受少女的笑,少女的灵动,去感受她的朝气,感受她的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