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沈归荑便从正门出来,大老远便瞧见外头黑压压的一片,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想来已经等了许久。
直到近了些,沈归荑才看清,外头两辆马车紧挨着,皆在宫门外停着。靠前一些的那顶是黑色,绣着鎏金的暗纹,缀着白玉珠串,由前头并列三匹马拉着。
靠后一些的,便是沈归荑的马车,稍暗一些的鹅黄色,马车四角挂尖,其上雕着金雀,雀口衔着一颗红玉,缀了些金色的流苏。
见沈归荑出来,一名黑衣男人便走到前头那辆马车跟前,面向垂下的窗帘,态度谦卑,“殿下,三公主到了。”
刚说完,便见身侧的一名小厮也上前,从怀里抽出三本册子交给男人,男人接过,托捧在窗口处,“殿下,这是南齐进献的贡品,请过目。”
此次仪仗过大的话便有些拖累,那册子是率先备好的明细,待江宴行等人走了,这些贡品再通过水运送往东越。
日头有些刺眼,沈归荑支手遮在眉骨也有些睁不开眼,便由着鸦青扶上了马车,撩起帘子往外望,瞧见了乌泱泱的一片百姓。
她暗暗心道这江宴行果真是放肆,在南齐的地盘,四周还有那么多百姓,都敢亲自查验贡品。当真是不怕百姓暴/乱奋起,将他那黑布帘子带上轿子一块掀了。
她这般想着,又过了片刻,也不见前头那马车有动静,沈归荑不由的皱了皱眉。
下一秒,她便见那窗侧搭的紧密的黑色帘子被撩起,珠串击打的声音哗啦作响,打轿子内探出来一只手来。
那手长的十分好看,修长玉白,骨节分明。食指关节的骨凸处落了一枚浅色的痣,犹如凿出来的白玉落了瑕点一般。
只是那手并未全然摊开,手指半握起,对着男人勾了勾指尖,带着些松散随意。
男人立刻将手里的册子递过去,见那手连带册子都收回了马车内后,才听得一句语气慵懒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出来,“起吧。”
言罢,男人扬声传话,“起——”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这才动身。
沈归荑细细琢磨了那双手,只觉得长的过分修长好看,还有那声音,虽隔着太远听得模棱两可,但也能听出音色宛如悠笛惬意。
她思忖半晌,小声的嘶了一口气,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这才放下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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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乃小国,国土不算广阔,车队人不多,一上午便出了关隘,步入了两国边界的夹道。等到了晌午,车队临着溪边树荫休息了片刻,便又继续赶路。
沈归荑马车内放了食匣子,里面放了一蛊凉茶和几盘糕点,糕点太甜,她心里膈应,只吃了几块浅填了肚子,便没了食欲。
又行了一下午,入夜,外头的燥热逐渐散去,沈归荑闷了一天,适才挂起帘子,叫风吹进来些,手肘抵在窗边托起下巴,望着外面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