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大殿前宫门一重重打开,沉默的官员躬身列队鱼贯而入。这是沉青归来之后第一天上朝。
高踞在王座之上的帝王俯瞰着拜服在脚下的众臣,视线却是飘忽的,他拨动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扳指下苍白的掌心是指甲划出的血痂,那一小块皮肉生生被剜去,隐约可见划下伤痕的人用了多大的气力。
“荆国公谢恒,守城万象有功,加封一等柱国公,代领澜沧沉家军,赐黄金万两。”
“将军沉青,和谈北漠有功,赐宁都将军府一座。”
大太监缓缓宣读完此次北漠战役与和谈的赏赐名单。沉青沉默地听着, 跟随众人谢恩。诸臣之首的第一排,身着甲胄的谢恒正春风满面地拜谢皇恩,分明是龟缩万象叁月,按下十万大军守城不出,眼睁睁看着一江之隔的沉家军陷落北漠,却被颠倒黑白成守城有功,甚至被特许不穿朝服入朝述职。沉青看向高台之上,冕琉之后的帝王神情模糊。一等柱国公,何等荣耀,何等皇恩,沉青父亲沉凌风当年扫荡北漠西夏连下十二城都未曾有过的封赏,一等之上,再无可封。她眯起眼睛, 谢家人,意识到这一点了吗?
散朝后沉青独自走出朝堂,身后是里叁层外叁层将谢恒谢韫父子包围在其中祝贺的官僚。她抬头看向远处森严的宫殿檐角,思绪飘飞到不知何处。
“沉将军,北漠艰险,恭喜回京。”苍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沉青回头,只见头发花白的顾太傅微笑地看着她。太傅年事已高,昭帝感念老师身体,特许他非要事不必上朝参拜,沉青也有许久不曾见过这位少年时曾授课于她的慈爱的老人。她不觉微微笑起,“太傅身体硬朗,是南宁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