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问?:“御医呢?快让御医来诊脉。”
太医署的御医早就在旁边候着了,闻言,为?首的御医上前,对李朝歌行礼道:“回禀盛元公主,老臣已给圣人看过脉。圣人……脉象微弱,已到大限。请天后、太子和公主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做什?么准备呢?李朝歌眼眶猛地一酸,旁边李常乐已经呜呜哭了起来,殿中人见状,连忙去?安抚李常乐。
李朝歌垂头,悄悄擦去?自?己眼角的泪珠。众人注意力都在李常乐身上,没人留意到李朝歌。李朝歌调整好情绪,抬头坐好,手背忽然覆上一个微凉的手掌。
李朝歌回头,见顾明恪目视前方?,无声地安慰她。
他的手掌热度很淡,几乎是?凉的。可是?李朝歌内心却渐渐安稳下来,是?啊,生老病死非人力能及,李朝歌能做的,只有静静陪皇帝走过最后一段时?光。
众人静默地守在皇帝病榻前,谁都无心说话。后面天后熬不住,被宫人和李朝歌劝回去?了。没过多?久,李常乐止不住打瞌睡,李怀带人去?安置李常乐休息。最后,大殿中只剩李朝歌。
顾明恪一直陪在李朝歌身边。天色将?明时?,他给李朝歌拿来水,说:“润润嗓子吧。你守了一夜,当心身体撑不住。”
李朝歌沉默地接过水,一杯水入喉,她却没有任何感觉。大业殿中安安静静的,都能听到青烟升起的声音。片刻后,李朝歌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今年春天,我不该出京的,我应该一直留在东都。”
李朝歌年初时?带兵去?汾州查武神庙的事,一去?四个月,直到七天前才回来。她自?从?相认就一直奔波在外,很少和皇帝相处。她总觉得大事要紧,儿女情长不急,没想到,此后竟再也没机会了。
顾明恪静静陪在她身边,他将?她鬓边散落的头发挽起,说:“不要胡思乱想。你身为?女儿,已经做得无可指摘。圣人对你给予厚望,等?他醒来,绝不想看着你游思妄量,胡乱自?责。”
李朝歌闭上眼睛,觉得十分疲惫。李朝歌声音低低的,道:“我在外流浪十年,即便回来也总是?跑动?跑西,没在圣人身边尽孝几天。当女儿做成我这样,实?在太失职了。”
顾明恪正要说什?么,突然感受到皇帝气息变动?,立刻看向塌上。李朝歌也跟着抬头,看到皇帝的指尖微弱地动?了动?,随即,费力地睁开眼睛。
李朝歌又惊又喜,立刻对侍从?道:“圣人醒了,快宣太医,通知天后!”
天后和李怀、李常乐很快赶来,皇帝被众人围在塌上,刚刚让御医诊过脉。天后急匆匆奔来,她看到皇帝,眼泪险些掉下来:“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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