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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 尉迟净 5114 字 2个月前

于那洁白床单之上,一团“血污”醒目刺眼,位置正对应人体腰下膝上,所代所指不言而喻;赤红幻化,恰如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王久武的六腑五脏。

青年艰难地吞咽津液。

喉结在颈上不安滚动,唇舌却愈发焦燥,他想深呼吸,竟喘不过气,床单上的鲜红颜色刺得他双眼发痛。尝试自醒,王久武努力从那片赤色上移开视线,于是低头看向腕表,浸过雨水的表盘则已无法辨识,被一层干涸红色蒙住;他便下意识抬首朝四周张望,可那一片秽亵泼抹着实狰狞不堪入目,反倒重重冲击起他的心脏。

青年只得将目光投向窗户。

楼外苍宇风声呼啸,赤雨未绝。

依然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海鱼自铅灰云端掉落。

被狂风裹挟吹拂,一条细薄的小鱼如一片身不由己的落叶,在半空翻飞旋舞,直至重重拍向窗户。它的鱼鳃只翕张了几下就再也不动,鱼身却还沾着雨水滞留原处,牢牢扒在窗上,令这片带鳞的树叶化作湿软黏滑的装饰物。无灵识的细小生命悄然逝去,唯有紧贴着玻璃的那一侧灰白鱼眼,仍呆呆地望着僵立于前的青年,好像同样是在质问:

“你为什么没救我?”

你为什么没救我?

——我为什么没救她?

风从窗户缝隙挤入,喷在了王久武脸上,海腥扑鼻,其中仿佛混杂着一股令人喉口发甜的腥锈。

还有土腥味。

并非来自此时此地,由记忆深处,土腥味滚滚而来。

现实与记忆的边界因此模糊,青年所处的病房亦扭曲破碎,砖石水泥变成土坯茅草,清净洁白褪色为暗沉黄褐;恍惚间,他原地未动,却已走回了那间小屋,那间被他埋葬多年的幽暗小屋——

纸糊的窗棂将大半阳光阻隔在外,雪肤白发的少女下身赤裸,蜷缩在床角的阴影之中。

“那是什么?你怎么了!”

眼见此情此景,放学归来的褐眼少年慌忙丢下书包,几步奔到床前,惊愕而又急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少女却只是摇头,团起身下染满鲜血的褥子藏到身后,哭着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只是我来了月事……”

她的谎言拙劣得一眼即可识破,但荒谬的是,彼时少年单纯未经人事,竟相信了这番说辞,没有细究。

……

他痛悔至今。

无形的手紧揪着王久武的内脏不放,随记忆而来的精神压力则令他倍感躯体沉重。过往的经历犹如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那片血红跨越多年时光,阴魂不散,再次将他吞没。

青年只觉得,自己的胃袋在下沉,下沉,不断下沉,一股反胃感却沿着食道逆流,向上,向上,不断向上。

直到风中的腥味再也令他无法忍受。

直到自己无法克制唤出那个名词的冲动。

“苏麻……”

苏麻、苏麻、苏麻。

盛开在野山坡上的小白花。

被玷污的女孩,沾染血红的白花。

——苍白纤瘦的苏麻,还在回忆中泪眼盈盈地望着他。

接着一片赤色吞没了她。

接着这片赤红又向他压下。

王久武突然转身跑出了病房。

腹部抽痛,天旋地转,青年踉跄扑进洗手间,甚至来不及打开水龙头,就撑着盥洗台疯狂呕吐起来。

然而,秽物的酸臭也无法掩盖记忆中的血腥味,混合的土腥还是灼伤了他的食道。他只是在徒劳地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