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路舟最近的女人靠过来,抛着媚眼,手不老实地玩着他胸前的扣子:舟哥肯定要喝的呀,舟哥以前什么样谁不知道啊。你哪有什么是不行,不会的。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性,具体例子一个没举,却把白路舟曾经五毒俱全的荒唐年少时光给挂了出来。
再推辞就会显得看不起当下围坐在他四周的人,于是酒精穿肠过,烂成一摊泥的过往走马灯一样地在他脑海里反复重现。
也是如同现在一样的雨季,攀附在院墙上的蔷薇已经开到荼 ,接替绽放的花还在等着天晴。
他从学校毕业回来,车开到大门口,喇叭都要按烂了也没人出来给他开门。他走下去,一脚踹到墙边花池上,踹烂了砖砌的规则四边形,然后带着年轻的盛怒捡了块板砖直接拍到铁门的锁上。
雨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流,铁锁咣当落地,还没等他转身去停车,头顶上一道黝黑的皮鞭便落了下来。
滚烫的伤口被初夏凉雨冲刷着,他扭头对视上白京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他看见了白京惯有的失望和愤怒。
接着,再没给他半点思考的时间,皮鞭就又抽打到了他的身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肉灼热的撕裂,还有伤口正在往外冒血的沸腾感。
白京一句话都没说,抽打得越来越狠。他平日荒唐事做得太多,这顿劈头盖脸的鞭子,他根本不知道白京的盛怒来自哪里。
酒精灼烧着胃部,脑海里关于过去的回忆停在九方山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黢黑山林里。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细细的亮光洒进来,周围的哄闹声不绝于耳,而门口站着的人安静得如同一尊雕塑。
那尊雕塑缓缓开口:白路舟,你别喝了行吗
春见的声音不大,但他就是听到了。所有人都在叫他喝,而她却说别喝了,是不是关心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话落到了他的心上。
昨夜刚到达的不明就里的人八卦:谁啊,舟哥,新欢
白路舟摇晃着起身:闭上你们的嘴。
哟,舟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八卦的人紧追着不放。
白路舟摇摇晃晃地朝春见走过去,靠近了,将她轻轻往后推了一把,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喧嚣闭于身后。
他喝红了眼,茶色的瞳孔更显妖冶,像在水中扑腾的鱼。他伸手摸了根烟夹在指间往嘴里送,瞟了春见一眼,问:怎么,关心我
春见有点没法儿接话,背在身后的手中捏着她想了一夜才想出来的方案,但瞧他这迷醉的模样想必说了也是白搭,只好顺着他的话头:酒的化学成分主要是乙醇,而大量乙醇渗于血液的话会
会醉。白路舟拇指一滑咔嚓擦燃火机点着了烟,猛吸了一口,朝她背后扬了扬下巴,拿出来给我看看。
春见装傻:什么
白路舟笑:装什么装啊,你是那种会关心别人的人
觉得刀插得还不够深,他又接着来了一下:既然不是,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我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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