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您休息一下吧,等朝服绣好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次仁赞普说着,眼角余光时不时瞄一眼盈歌的方向。
“姑娘你休息下吧,眼睛都红了。”由于伤在胸口,盈歌说话弱弱的。
“若是再偏那么一点……”夏青溪想到她的伤仍然心有余悸,“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鼻子一酸,眼泪迅速盈满了眼角。
上次当着盈歌的面流泪还是在北狄找东方谨的时候,虽然告诫过自己要坚强,后来也确实成长了许多,但是面对至亲至近的人,或许是由于磨炼的还不够,泪水终是忍不住。
“我想跟姑娘说会话。”盈歌虚望着前方,但次仁赞普知道这是对他说的,小心翼翼又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盈歌……”夏青溪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人生,无法体会你的心情,所以没有资格去劝你,可是最近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想说给你听听。”
“……”盈歌没有说话,虽然她大概能猜出来她要说什么。
“我以前觉得你们在我身边似乎是一种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事情,我有想过,要跟你和觉非一辈子在一起,与夜十九做一辈子兄弟。
“你受伤后我想了很多,盈歌,我们朝夕相处那么久,我发现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我很害怕,我怕我没有机会去了解,我也很后悔,为什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多了解你一些呢?
“还有夜十九,我知道他旧伤未愈又有新伤,他为了不让我担心和水坎一起瞒着我。
“以前我曾认为我们是有协议的,不过互相利用而已,但是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我也怕失去他,也后悔为什么没有对他好一点,他府内有新婚娇妻在等着他回家,而我却让他来冒险,我把一切都想成了理所应当。
“盈歌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夏青溪将脸贴在盈歌垂在榻上的手心里,喃喃自语,“我突然好害怕失去你们。”
“不会的,姑娘,你是最好的。”盈歌的这句话,不久前夜川也说过,“姑娘待人真诚,不计得失,从不做作,你对我们是真心的好,我们也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登基大典后你就是西雍的王了,你一定要把西雍治理成一个强大的国家,因为这里是我的故乡。”
夏青溪没有回答,有些话,她知道不适合这个时候说。
“盈歌,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她歪着头仰望着她。
盈歌微微扬起头,眼睛眯起,思绪又回到了小时候如何跟着车队颠沛流离,如何与狗争食,如何偷了一块饼又如何被打得半死。她没有讲被卖做幼马的事情,没有讲如何习得的武功又如何进的枢密使府,有些经历太悲恸,一颗破碎的心实在承受不起。
……
五月的天已经暖了,夏季悄悄来临,不知为何今年的春天格外漫长,总是透着料峭之意,有时站在阳光下也觉得寒意沁骨,尤其是西雍的夏天,早夏极为凉爽,哪怕晌午再热,早晚还是凉意习习。
次仁赞普站在偏殿的院中。
院子不大,周围用栏杆围着,外面就是连绵的群山。树木隐约有了些绿意,山风习习,清凉中夹杂着丝丝暖意。
“她睡下了?”次仁赞普行了一礼,脸上是一副担忧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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