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了一应正事公事,湛勉才又说起那日的惊险,想着年迈的老师险些丧命,湛勉不禁洒泪,后怕地道:“当日若非太女殿下及时赶到,单凭无用的学生,哪里又能护得住老师分毫……”
他之所以未受重伤,皆因被鲁冲的人护着推着往前走,那时他才知原来如他这等手无缚鸡之力,头秃体虚腿慢的文人,在那等混乱的情形之下根本顾及不上任何,别说护着老师了,自己都只有被人拎着走的份儿。
湛勉说到动容处,不忘发表评价,只道经此一遭事,自己平生最钦佩的,便是这四人了——
这头一位,自然要看向自家老师。
而第二位,无疑是皇太女。
第三位,便是那位骆先生,提到骆观临,湛勉有两分悲戚,更多的是自愧不如与叹服,先前他待那位骆御史是有些成见在的,却未曾想到,对方投入李隐麾下竟是忍辱负重为太女谋事……
但此事未曾广为人知,只有当日在含元殿中目睹了骆观临刺杀的那些官员提及了几句。
提到此处,褚太傅心有思忖。
乔央刚要接过湛勉的话,只听湛勉已然继续往下说道:“这第四人,便当乔祭酒莫属了!”
乔央忙道:“岂敢当!”
湛勉却是真心实意叹服:“且不说乔祭酒先后在卞军和李隐手下护全无数监生,此中非但有胆魄,更见大仁大义,堪为天下人之师也……”
乔央听到这里,忽有不好预感。
总觉得这话截止到这里,只是一种铺垫,后面势必还有个大的——
隐约有所觉察的乔央,于千钧一发间,试图阻止却已听湛勉道:“更难能可贵的是,祭酒还教导出了……”
自救心极强的乔央已紧急吃了口茶,猛然咳嗽起来:“……咳咳咳!”
“祭酒慢些!”话被打断的湛勉笑着替乔央拍了拍背。
乔央赧然将茶盏放下,赶忙谦虚道:“论起天下人之师,仅太傅一人尔!”
湛勉笑着道:“乔祭酒太谦虚了!”
这乔祭酒也真是的,老师又不是那等爱听人溜须拍马的肤浅之人,况且他方才头一个夸的便是老师,尊师这块,他还能拿捏不明白吗?
至于老师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美妙?湛勉不觉有异——老师的脸色几时好看过?
纵横官场多年的湛尚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因而坚定自如地道:“祭酒能为大盛教导出这样一位储君,这是利于苍生的大功德啊!”
乔央又咳了起来,这回甚至是干咳。
然而这咳声也未能打断湛勉的话,他一边慢悠悠地为乔央拍背,一边继续感叹:“此言又非湛某一人之言,现如今谁人不对祭酒敬重有加?祭酒是世人眼中当之无愧的太女之师啊。”
乔央跪下求这位老兄闭嘴的心都有了。
“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啊……”咳得满脸通红的乔央摆手站起身来,默默替太傅倒了盏茶,双手递到榻前,看向太傅的眼睛里满是告罪之色。
他认罪,他就是个贼!偷人学生的贼!
这种事,莫说太傅了,就是他自认淡泊名利,可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辛辛苦苦教出了个状元中的状元来,这状元之师的名头却被他人窃了去,每每还要听着世人大肆夸赞那贼人,偏偏自己还没法解释,那他也是要气出个好歹来的……
可是他也冤啊,须知他起初并不知情,是殿下她非要拜师,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贼啊!
回头待殿下有了空闲,他势必要让殿下出面,好好替他说道说道!
太傅大约也明晓这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