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也要考虑到,那套规则并非人人都愿意领受,也并非人人都需要去领受?
受人仰重的强者历来自有自己的行事规则,旁人无法阻挠。
姚翼触动沉默间,魏叔易开了口:“我与殿下一同回京。”
他对各处计划知道得最为详细,他随同在侧,李岁宁才能做到更好地去应变。
姚翼轻叹口气,也不再试图劝说,妥协之余,道:“先回去,睡上三个时辰。”
魏叔易跟着道:“动身事宜也需要筹备,殿下长途跋涉,务必休息一晚,这些事便交由我和姚廷尉来安排。”
一路上,姚翼的心绪随马车颠簸晃动不止,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
纵观史书,大多听来豪迈的英雄大业,实则皆不乏隐忍憋闷的经历。
但他不能因此,便要求她为了稳妥而务必效仿大多数人。
她这一路走来,又何曾与大多数人的事迹重叠过?
她的出现就是异常的,能从北狄那样的绝境中回来的人,焉能只以一座华丽安稳的牢笼缚之?
既如此,便由她去吧,由她尽力而为,由她走到人前,由她去讨公道,由她去救欲替世间讨公道者。
他便在洛阳,等着她这最后一封捷讯!
清明雷声滚滚而至,闪电每每撕开夜幕的一瞬,被风拂动的天地万物仿佛皆在颤栗着。
潮湿的春雨并未能阻慢京中各处筹备登基大典的脚步。
为了配合各处事宜,肩负监国重责的李隐于一月前,在百官的劝谏下住进了宫中。
几处大殿均已重新修葺过,甘露殿内也已没有了女帝留下的痕迹,转而依照李隐的习惯,以及风水讲究重新布置了一番。
此刻殿内摆放着的一排檀木架上,依次悬挂着新制的龙袍,从衮服到朝服再到常袍,制样不同,底色皆见贵重的明黄金线天子之色。
檀木架后,李隐立于窗前,静望窗外渐消的雨水。
他很快就要正式成为这李氏江山的主人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皇太女”却突然要回来了。
她竟然从北狄脱身了,且还赢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赢得如此之快且堪称轻松,竟然保全下了北境和玄策军的战力。
继而,他再次得到消息,吐蕃大军并未能拦下她,她往洛阳方向去了……
但吐蕃军也非全无用处,至少暂时拖住了崔璟的兵力。
此刻算一算,李岁宁大约已经要抵达洛阳了。
她行路异常之快,但北面战事混乱,她大胜而归的消息暂时还未能大范围南下传开——
不过,即便如此,最近几日,仍有些许“传言”靠近了京畿,他的人对此早有应对,同时传开的还有太女已亡的消息,混淆之下,一时没人能辨得清真假。
同时,他已令人严密封锁了京畿各道的消息渠道。
这不是长久计,但也无需长久,只要在登基大典完成之前确保不会出现差池即可。
在这关键之时,容不得有人心动摇的可能出现,早在十日前,他便已经着人日夜严密留意以褚太傅为首的官员,以确保他们没有机会接触到可疑之人,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