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岳点头,姚冉敛容道:“既是节使所言,自然不会有假。”
姚冉一脸信念感甚坚的模样,让王岳全然摸不透她事先究竟是否知晓此事。
正要再问时,只听姚冉道:“先生,我等无需为事实真相而过分惊讶。余下之事,且等大人来日示下便是。”
听她微微咬重了“事实真相”四字,王岳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王某明白……”
姚冉提步,继续往外书房的方向走去,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她眼睛闪闪发亮地凝视着前方,口中无声呼出一口长长的白雾。
长孙寂一路沉默地回到了落脚的客栈中之后,并未与族人们谈话,而是将自己关了起来。
一直等到天色暗下,几名心中不定的族人再次前去敲响了房门,长孙寂才终于肯将门打开。
族人们走进昏暗的房中,将油灯点燃,压低声音问:“……如何说的?常岁宁所择何人?不是荣王?”
盘坐于矮几后的长孙寂身上系着的披风甚至仍未除去,他道:“不是。”
“果然不是……”
那几名长孙氏的族人并不意外。
他们路上便听闻了常岁宁收复洛阳的消息,自然也未曾错过范阳王李复那封《告罪书》,常岁宁作为洛阳之战的最终得利者,摧毁了荣王的计划,并将之公诸于世……这显然不是对待支持者的态度,而分明是敌对的立场。
此时,他们最在意的是:“她所择究竟何人?”
长孙寂看着族人:“常节使所择,乃常节使自身。”
几人倏地愣住,很快有人露出被戏耍愚弄的恼怒之色:“……早就猜到她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回信所言,不过是为了将家主诓来江都!”
“家主……趁常岁宁不在此地,我等还当速速设法离去!”
“不,并非诓骗,不算诓骗……”长孙寂道:“常节使先前所言李家人选确有其人……那人正是她自己。”
房内霎时间一静,只闻少年人字字清晰地道:“常节使自称本姓李,出身皇室正统,乃先皇幺女。”
“……先皇幺女?!”一名族人几乎失声道:“怎么可能?”
“她年岁几何?”
“先皇过世多年,从未听闻过竟有流落在外的皇女……”
他们的第一反应皆是此乃造假之言,长孙寂已将那封书信捧起:“请几位叔父先行过目。”
几名族人纷纷上前,共看罢信上内容,神情起伏各异。
此等大事,自然不能单凭常岁宁一面之词。
尤其是皇室血脉之说,先皇故去多年,想要证明其身份,少不了作证之人。
引起了长孙氏族人们重视的是,常岁宁在信上自行列出了可证此事的知情者名单,而其中竟赫然出现了大理寺卿姚翼、褚太傅等人……乃至先太子效的名号!
先太子李效的分量不言而喻,然而先太子已不在人世,自然也无从当面求证,可是褚太傅等人尚且健在……
长孙氏一族虽被流于黔州,但根基人脉尚在,想要间接向名单上的“知情者”求证此事,并非没有门路。
褚太傅的人品可信八九分,常岁宁所言是否为空穴来风,他们之后一探便知。
几名长孙氏族人慢慢冷静下来,将那份质疑暂时压下,转而去思索另一个问题:查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