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爷偷偷跑了,都没告诉他们一声儿!
那他们这城还守个什么劲儿……主子都跑了,他们还巴巴守着呢?
王爷这一出,简直是重新定义了空城计!
范阳王此刻被押着跪在城下,满脸苦色:“尔等速速打开城门吧,休要再顽抗了……”
他如今是肚子也饿瘪了,腿也走废了,脸也丢尽了……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城楼上方,守卫统领听得范阳王此言,脸色挣扎了一下。
片刻,他向城下乌压压的铁骑抱拳,顿首单膝跪下:“小人闵安康,恭迎常节使入城!”
刚想再劝的范阳王默默收回了视线。
他还以为对方的挣扎是出于坚守,没想到却是在思虑要以怎样的姿态打开洛阳城门。
闵安康脸色微有些涨红,但他想过了,今日在丢人这块儿,横竖有范阳王兜底……他本就是被范阳军强征来的,此时局面翻转,作为一个识时务者,他把握一下机会,在常节使面前留个好印象那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一想,闵安康的神情更坚定了,声音洪亮地下达命令:“——开城门!”
城楼上方,其余的守卫见状,纷纷收起刀枪,跟着跪身下去。
段士昂身死,范阳王被俘,十七万范阳军一夕之间死的死,降的降,洛阳城门在常岁宁面前以最平和的方式打开,几乎已是必然之事。
沉重的洛阳正城门徐徐而开,城外的风吹拂而入。
今日恰逢冬至,风中已有凛意。
虽是万物冬枯之季,但此时,洛阳城青瓦檐角上覆着的寒霜正在悄然融化。
常岁宁携两千铁骑,缓缓入城。
洛阳城中守卫皆于两侧跪降,一国之陪都易主之际,本该轰烈喧腾,但此一时四下却称得上静谧。
天地静和间,城中忽而响起一道悠长的钟鸣声。
余音未消之际,第二声钟鸣紧随而至。
那是寺庙中的钟声。
洛阳城中大小寺庙数十座。
时下大多寺庙有着每日敲钟三次的习惯,早中晚各敲钟一次,每次敲钟三十六下,一日合计一百零八声。
一百零八,恰是一年十二月,二十四节气,与七十二物候相加之下的数目,寓意着天地恒常与轮回往复。
自范阳军攻下洛阳后,民生陷入混乱,洛阳城中多有盗窃劫掠之事发生,各寺庙也时常不能幸免——时下许多寺庙皆兼“长生钱”借贷之事,寺中多存银,很容易遭到觊觎。
是以,许多小寺庙多是紧闭庙门,已多日不曾敲钟,恐惹是非上门。
每日照常撞钟的仅有洛阳城中的白马寺。
此时这钟声,便是出自白马寺。
而白马寺三十六声钟响初消,紧接着又有钟声响起。
那些钟声交替重叠,却是越来越多。
随着一道道钟声,许多寺庙重新打开了庙门。
一座不知名的小庙中,小沙弥从外面奔回,欣喜地对正打坐的老住持道:“……是江都军入城了,来的正是那位常节使!”
老住持手挽佛珠,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看向庙门外。
他已年近八十,见识了太多人间风雨,自然很清楚洛阳城一夜之间易主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未曾兴起大的兵乱,代表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