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范阳军竟然这就追上来了!
如此之快,显然是刚破邢州城,便直接往清河赶来了!
此刻天色已明,一片惊乱声中,立刻有族人问:“他们有多少人马!”
“……只看队伍,至少也有上万人!”
队伍间顿时哗然,坚持与年轻子弟留在后方的族老神色凝重——范阳军如此阵势追来,这是铁了心要将他们留下了!
“六郎,尔等立即往前方去,不要停留,越快越好!”族老当机立断道:“快!”
此处不过刚离开清河六七十里,远远还没到接应之处,一起走显然是走不掉的,倒不如让族中年轻子弟带上前方妇孺前行,由他带人在后方设法尽力拖延。
“不可!”崔琅立时否决了族老的提议:“范阳军来势汹汹,不是那么好阻挡的,不宜与他们起正面冲突……”
崔琅看向两名族叔:“十三叔,十九叔,劳烦你们护送叔公去前方等候消息。”
“可是……”
崔琅打断他们的话:“此处自有我在。”
族老摇头:“六郎,你是族中……”
“叔公。”崔琅朝他一笑:“我说过必会让族人平安抵达太原,我头一回做这么大的主,您忍心见我食言丢人吗?”
“况且我又不是要赴死。”崔琅拍拍胸脯保证道:“我自会见机行事的。”
他虽是个废物,但论起与人打交道,眼皮灵活,他敢说族中没几个人比得上他。
且与人交涉,需得拿出有足够分量的人出来说话,才能争取到拖延谈判的机会——叔公虽有威望,但已老矣,说得难听些,看着甚至已没几日活头,这是卖不上价的。
他知晓,叔公必然存下了无不可死之心,但叔公如此用意,范阳军又岂会察觉不到?只怕根本不会买账。
反倒是他这个崔氏长房嫡子的身份,尚能拿来唬一唬人。
见崔琅之心已决,那几名族人便将族老带去了前方。
崔琅让人加快赶路,如此又勉强行进了十余里,终于还是被后方的范阳军追上了。
那些范阳军骑着健硕的北地战马,踏着泥泞而来,铁甲之上还残留着血腥杀气,腰间佩刀在这秋日清晨中泛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他们一经靠近,便以霸道姿态向前追截,试图将整个崔氏队伍团团围起。
崔家的护卫被迫勒马,双方气氛紧绷间,崔琅带人下了马车。很快,范阳军中为首者驱马靠近而来,一张削长肃杀的男人脸庞出现在了崔琅等人的视线当中。
那男人勒马,抬起握着缰绳的手,姿态并称不上恭敬地揖了一揖,开口道:“在下段士昂,奉范阳王之命,特往清河拜会崔家众名士——却不成想放眼清河竟已全无名士踪迹,竟险些就此错失拜会之机。”
这不乏嘲讽的话语让崔琅身后的族人们无不色变,率兵追来的人竟是段士昂!
令段士昂亲自率重兵前来,范阳王倒也果真“重视”他们崔家!
今日想要安然脱身,只怕是不易了……
这时,崔琅上前一步,面色称得上和气地抬手一礼,笑着道:“原来是段将军亲至,失敬了。”
第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