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坐镇军中。”
常岁宁不置可否。
帝王另委任了他人为副帅,或许多半是出于培养武将的用意,此举无可厚非,但监军太监之权凌驾主帅之上……便是对肖旻明晃晃的监视和压制了。
肖旻先前悖逆圣意之举,到底还是被帝王细致地记下了。
除此外,女帝大致也是已经知晓,肖旻与她这淮南道节度使关系过近的事实,于是既要用肖旻来打仗,却又要百般防备。
敖副将低声道:“将军让卑职向常节使转达,让节使不必为此忧虑,将军并不在意这些。”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家将军是怎么做到的……但将军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的确半点不在意。
常岁宁会心一笑:“我知道。”
肖旻只想打完他的仗,尽完他的职责。
常岁宁只问:“朝廷是否有意增派兵力?”
按说如今表面看来,卞春梁处于被削弱过半兵力后的劣势当中,但实则依旧不可小觑。反倒是朝廷军中,除去折损的兵力外,仍有过半将士尚在病中或是病后体弱,打打算算,真正可用的甚至不足六万。
因此常岁宁才有此一问。
敖副将道:“监军之后,有三万兵马已在途中,约十日可达潭州。”
常岁宁微点头,最后道:“卞军立足于人心,让肖将军一切小心应对。”
李献及其党羽这些老鼠屎已被肃清,瘟疫也已消退,无论如何,接下来总算可以心无旁骛地清剿卞军了。
敖副将应下,拱手道:“常节使也多保重。”
他听说海州也起了乱象,而海州紧邻淮南道楚州地界,常节使急着赶回江都,想必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
如此世道下,每个担负重任者,都在奔忙于缝补这天下江山之间,没有太多可供喘息停留的时间。
敖副将打从心眼里佩服这样的人,他家将军如此,面前的常节使更是如此。
而无论前路如何,面前少女脸上从不见沉重与阴霾,始终给人以轻盈从容之感,她在夏日骄阳下,利落地翻身上马,向他,也向四周送行之人抬手作别:“今日在此别过,诸位请多保重,望后会有期!”
马蹄奔腾远去,百姓们送了又送,直到那行人马与江畔清风一同远去,彻底消失在夏日茂密葱茏、仿佛与天相接的青翠草木尽头。
……
得知常岁宁自沔州动身离开的消息后,汉水以北的淮南道其余各州刺史,皆在估算着常岁宁返回江都的路线,以备于途中相迎。
他们让人出城前去接应,以便确认常岁宁途经各州的时间,常岁宁让前来接应者返回传话,只道不必铺张准备,更不宜惊扰沿途百姓,待她路过时,上门简单吃顿便饭即可。
此言很快在各州刺史之间传开,众人合计着,至少也得将这顿“便饭”安排得有模有样才行,于是便各自忙碌准备起来。而其中最忙碌的一批人,或要数各府的厨子,就差日夜精进厨艺,将手中勺子给抡出火光来了。
常岁宁的想法十分朴素,她不喜麻烦,不想在途中耽搁太久,只想顺道看一看各州情形和新政实施的情况,顺便和各州刺史们联络一下感情即可——而“家宴”向来是很适合联络感情,增进了解的好选择。
常岁宁刚过汉水,第一顿“家宴”,是在安州刺史府上用的。
如今这位安州刺史,是前安州刺史曹宏宣谋逆伏诛之后,刚被调任至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