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肃静!”授课先生敲了敲戒尺,严肃的目光向引起躁动的常岁宁扫来。
一个顾家二郎已经足够烦人了,这又是哪家的漂亮显眼包?竟也来祸害他正值年少的学生们!
怎不见这些显眼包们去隔壁的学堂?那里全是三十岁朝上的老文人们。
隔壁的隔壁,还有蒙童班,却也不见这些人去——合着上尊老下爱幼,专挑中间的祸害!
待会儿放了课,他必须得找几个管事好好说说此事了!
先生气不过,甚至瞪了常岁宁一眼。
常岁宁立即识趣地退开了。
再去算学馆时,常岁宁有了经验,便未有再凑近上前。
出了算学馆,便是医学馆了,这里的学生们不再拘泥于课堂之上,几名女学生正在院内晾晒草药,也有人在廊下守着炉子上的药罐。
来到工学馆时,便吵闹得多了,敲打声,凿刻声,还有争吵声。
“我祖上八代都是木匠,我说行不通就是行不通!”一名穿着短打的匠工,正在锯着什么东西,嘴里说着:“书上的东西也未必都可信……上了手的人才能知道!”
另一名文人模样的男人不服气地夺过他手中锯子:“那我便上手一试,我今日偏不信了!墨家流传下来的珍籍所载,岂会有假!”
二人一个赛一个固执,争吵间越来越多的工匠和学徒围上前,众声交杂。
常岁宁阻止了茂管事上前劝说,共之一事,有分歧争执才能有进步。
她与郑潮最后来到了农学馆。
农学馆因需要实地种植养殖,占地范围也是五馆内最大的,学馆占据了无二院大半后院,却后院之外,又先后扩出了几亩空地以备使用。
在农学馆中,郑潮意外地见到了一位小故人。
“郑伯父!”见到郑潮,元灏也很惊讶。
第453章 新新之人,她甚爱之
“……无际?”郑潮定睛瞧了瞧,才算真正将人认出,满眼意外地问:“你何故会在此处?去年不是随族人一同迁往冀州去了?”
“途中有些变故分歧,阿姊便带我离开了。”元灏并未细言,也不曾抱怨,看向常岁宁,神情感激:“幸得刺史大人好心收留,我与阿姊才能在江都得以安身。”
郑潮会意,在心中略一叹息,却也并不深究,只感慨道:“你们姐弟二人能顺利来到江都,便是莫大幸事……”
说着,见元灏穿着简便的粗布袍,裤管微挽起,布鞋上沾了些泥巴,不由问:“如今你是在这农学馆中学习?”
“是。”元灏道:“无际心中向往农学,便求了刺史大人身边的王长史,允我入农学馆。”
看着元灏眉眼间虽依旧存五分稚嫩,但神情却坚定坦然,郑潮心中那短暂而浅显的惋惜之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欣赏与欣慰。
小小少年周身仍有端方文气,粗布衣衫不曾掩去他的书卷气质,反而为他添了两分“去虚存实”的可靠之感。
须知,这听来寻常的可靠之感,出现在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孩子身上,却是极罕见的。
“人之所学,一为修心明事,二为造福社稷生民……二者得成其一,便算学有所成。”郑潮真心称赞道:“而你小小年纪,二者皆备,实在难得。你祖父与父母若泉下有知,必然也十分欣慰。”
后半句,元灏并不确定——他不确定祖父和父母是否会愿意看到他如今的选择。
自他出生起,祖父和父亲便将他当作了未来的元家家主栽培。
可如今他们不在了,昔日的元家也不在了。
现在和以后,他只想和阿姊好好地活下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