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果真还是被我打动了吧。”常岁宁笑着问:“我这算不算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
“……”骆观临坐得愈发端直,面孔肃然:“既应下了那三年之期……自当在其位谋其政而已!”
谁会被她打动,谁要同她交心!
常岁宁仍然笑脸相对,不管嘴上怎么说,这颗瓜如今肯用心做事了,那便是颗甜瓜,不枉她费心扭了这么久。
她起身,拿起手边一摞七八册书籍,亲自放到骆观临面前的公案上:“先生看看这些。”
骆观临抬手翻看,眼神有些意外:“这些是……”
“是送回来的纠错抄本。”常岁宁道:“但这几册是为孤本的抄本,异常珍稀,其上涂改并不影响翻阅,自家人拿来翻看还是可以的。”
此次誊抄藏书,为避免抄写错漏,故有着严格的纠错流程,错误严重或及时发现错漏而尚未抄完全本的,会被统一焚烧。而有些整本抄写后才被发现的微小错误,常岁宁令人涂改标注之后,都送回了刺史府。
“先生若不嫌弃,便将这些拿回去看吧。”
骆观临沉默不语,她显然用心挑选过,如此珍本,纵有涂改也不影响其珍贵程度,纵是用来传家都很拿得出手了……他何来嫌弃的道理。
片刻,他起身,抬手一礼:“多谢大人赠书。”
常岁宁笑着抬起一只手,虚托起他行礼的动作。
片刻后,骆观临似下了某种决定,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双手递与她:“此物给大人。”
这算是还礼吗?常岁宁好奇地接过。
第355章 “全麻宴”
常岁宁将那张信纸展开来看,只见上书几人姓名,籍贯,履历,甚是详尽。
“他们三人皆为我少时同窗或昔日好友,虽各有优缺长短,但皆是真才实干之辈,各自于所擅之项皆能独当一面。”骆观临道:“若能说服他们前来江都效力,于大人定能有所助益。”
见常岁宁只看着那信纸不语,骆观临拧了下眉:“大人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常岁宁适才抬起眼睛,看向他:“我只是未曾想到先生竟这般为我思虑周全,一时很是触动。”
骆观临将手负起在身后:“……大人不必过于误解,骆某这么做,也是为了向江都赎罪。”
公事归公事,别同他扯这些,自徐正业之事后,他已封心立誓,此生绝不会再同这些表里不一的野心勃勃之辈谈什么感情了……同样的错,他定不会再犯第二次!
“先生待江都之心,我都明白。”常岁宁道:“先生是不忍见我这座刺史府里如今大半都是青瓜蛋子,故而才会与我举荐能才,以解我与江都燃眉之急。”
“岂止是青瓜蛋子……”骆观临想到被委以重任的沈三猫等人,嗤道:“还尽是些奇形怪相的瓜蛋子。”
这话常岁宁并不赞成,瓜这种东西,长得怪,不代表它不甜呐。
但她此时手里攥着人家的好意呢,她也不好同人抬杠,这位骆先生是这样的,为人自傲,性情尖锐,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轻易不喜变通,但用人便是如此,看中了人家的长处,就要包容对方的不足。
谁让她如今手底下缺人缺得厉害呢,若非她拿着军功唬人,加上王长史是老师安排的人,从一开始便与她同心协力,她在这毫无基础的江都想要推行诸事,远要比现下更难。
纵是如此,她还每日累得没时间吃饭睡觉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手中没有一个构架完整成熟的班底——
这便注定了一点,她想要跟从江都官员的意见,一切听之任之,中规中矩行事尚可,但当她一旦想要按照她自己的意愿施行策令时,凡事便必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