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救下的那个士族逃犯小姑娘。
元淼的祖父与父母,皆先后死在了牢中,她在信上庆幸自己的弟弟虽断了两指,好在侥幸活了下来。她和弟弟及元氏族人也即将被遣离洛阳,因而无法当面向常岁宁道谢,只盼日后有机会相见,再报答这份恩情。
当晚常岁宁与崔璟,同郑潮商议计划时,元淼始终在旁,别人不知,但她很清楚自己和元家欠下了当晚那三人一份怎样的恩情。
这三人,一个被唾骂,一个被除族,一个不被人知晓做了什么。
但她会记得,她也会告诉她的弟弟,他们会永远铭记。
看罢书信末尾的“后会有期”四字,常岁宁将信收起。
“说来,我也有一件事要多谢郑先生。”对上郑潮不解的视线,常岁宁看向他身后的万民伞:“那日,若非先生拉住我一同祈福,我也不能白得了一把万民伞。”
一把伞不当紧,倒叫她成为了说书先生口中的传奇人物。
郑潮:“正所谓有福同享嘛。”
实则有福同享是假,有难同当才是真,毕竟他当时没想着祈福成功,只想着有个能打的人保护他。
这自是玩笑话,后一句才是真心的:“将军做的,比郑某多太多了。”
还有令安,令安也做了太多,甚至背负了骂名。
想到他那倒霉但仍旧富有的外甥,郑潮别有居心地叹息起外甥的经历,将威风凛凛的大都督,说成了世间罕见的小可怜。
“……宁远将军必然也是知道的,令安这孩子,从小便没有了阿娘。”
“他那阿爹,历来是个容他不下的……”
“现如今又被除族,一个人从此孤零零的……”
总而言之,这倒霉孩子如果能被人多怜惜一二,那便再好不过了。
常岁宁同情地点着头。
眼看大门就在眼前,郑潮才停下了替外甥卖惨,同常岁宁施礼道别。
常岁宁也与他施礼,目送他离开。
等在外面的阿澈迎上前:“将军,咱们要回去了吗?”
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常岁宁下意识地点头,旋即又回过神来:“不行,还忘了个人呢。”
说着,又转身折回去。
阿澈也恍然,对哦,还有郎君呢,久不见郎君,他都习惯女郎出入皆是一个人了。
殊不知,常岁宁回神之初,一时竟还未想到常岁安身上。
直到她回到崔璟处,进得外堂,听到自家兄长的说话声——啊对,她还落个兄长在这儿没带走呢。
常岁宁走进去,与崔璟道:“我想与崔大都督借一个人。”
崔璟点头,看向常岁宁身后的元祥,交待道:“将人暗中送去。”
“?”元祥一头雾水。
谁啊?哪位?
大都督与常娘子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好似在心中交流过了,可是他并没有那个本事听到啊。
崔璟回过神来,解释道:“那名活口。”
元祥这才恍然,应下后立即去安排了。
“那我便先回去了。”常岁宁与崔璟道:“你好好养伤,待审出了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崔璟点头:“好,我知道了。”
“阿兄,走了。”常岁宁转身离去。
常岁安应了声“好”,才回过神来,站起身向崔璟行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