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卢氏母子三人的书信一同送来的,另外还有一口箱子。
崔璟让人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是满满当当、整齐叠放的新衣与鞋靴。
卢氏在信上说,因时间赶,想在年前送到,便请了裁缝经手,待来年时间充裕,她再亲手做春夏衣袍给他,又道“母亲手艺寻常,望大郎勿要嫌弃”。
近随备下了热水,崔璟沐浴罢,便里里外外换上了干净合体的新袍新靴。
更衣罢,不忘将那封信重新收入怀中。
这时,有护卫来传话:“宴席已设下,秦都护请大都督前往。”
此宴席,既是为崔璟洗尘,也是年夜宴。
安北都护府上下官员皆在,还有其他戍边武将,见得那青年前来,皆起身行礼。
青年着圆领宽袖深青色长袍,玉冠束发,眉眼漆黑深邃,俊朗非常,既有崔氏世家子的清贵无双,又有沙场上磨砺而出的凛冽锋芒,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杂糅一处,令其愈发特殊夺目。
北地民风粗犷开放,都护府里的女眷也在,只是分席而食。
几名年轻的女郎看着那青年入内,起身行礼间,视线定在崔璟身上,如何也移不开。
崔璟落座后,众人才跟着坐下。
席间,崔璟甚少开口说话,他一向寡言,在场的官员大多已经习惯。
“你们猜,崔大都督离席前……能不能凑足十句话来?”女席上,有几个女郎小声交谈。
秦都护也觉挺悬,他甚至觉得崔大都督根本没在听他们废话。
酒过三巡,崔璟依旧没怎么说话,反倒是那些武将们因吃了酒,说起话来愈发随意。
有人提到了和州:“……我听说朝廷已下旨,让那位为守城战死的和州刺史之子,接任其父刺史之位!那小子似乎才十六七岁!”
“人家满门都是忠烈,和州上下因此战而上下归心,朝廷此举,既是褒奖,也是安稳人心……”
“年少无妨,有本领才最紧要!想咱们当初投军时,也是个娃蛋子呢!”
一位头发花白的戍边老将,道:“说到年少……你们可有听说常大将军他那闺女的事迹?那女娃叫什么来着,常……”
“常岁宁。”
答话的是一直沉默着的崔璟。
“?”众人皆看去,多觉稀奇。
那姓吕的老将便笑着问:“崔大都督也知道这女娃的事?”
崔璟点头:“知道。”
“崔大都督当然知道!”有醉了一半的中年武将笑起来:“诸位难道不知,这女郎可是崔大都督的心上……”
说着,因察觉到秦都护“什么都说,你不要命了”的眼神制止,连忙闭嘴。
秦都护额角起了冷汗,忙向崔璟端起酒杯赔笑。
且不说传言不知真假,即便是真的,那女郎却也是拒绝了崔大都督的,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万一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什么的……对吧?
却见那青年未见异色,反倒一笑:“无妨。”
秦都护:“!”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这位有笑色儿!
无妨?
那他懂了!
就是敞开了说的意思呗!
看来虽是爱而不得,却是一点儿也没恨上啊。
秦都护会意一笑:“我可是听说,这位女郎骁勇不输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