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宁宁冻了一路,又为岁安哭了一路。
常岁安被安置回了居院,为不打搅医官医治,众人便等在外间或廊下。
四下因常岁安之事而忙乱,下人们进进出出,也不太顾得上待客之道,乔玉绵单独交待自己的侍女,给崔琅倒一盏热茶暖身润嗓。
崔琅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饮蜜一般。
内室中,两名医官手上未停,又兼常家下人在旁打着下手,仍忙到天黑才总算将常岁安身上的血衣尽数剥去,把他全身的伤口清理干净。
里里外外擦拭过,上了药后,人总算勉强能看了一些,但仍未有转醒迹象。
宫中送来了许多补药补品,足足装满了两辆马车,又令喻增亲自带着内侍前来,不可谓不重视。
喻增和乔家人在常岁安床边守了许久,虽是劫后余生,但见常岁安如此,大家的心情都不算轻松。
“岁宁呢?”喻增未见常岁宁,便问:“她伤势如何?”
“手臂上伤的也是不轻……”王氏叹气道:“上了药,我看着她吃完了一碗热粥,好说歹说才劝着她回去歇息了。”
“这些时日宁宁最是辛苦,独自一人支撑谋划,又受了伤……”乔玉绵刚悄悄哭过,眼睛还是红肿的,小声道:“现如今且让她安心歇一歇吧,喻公就别责怪她了。”
喻增的脾气大家都知道。
好一会儿,喻增才情绪不明地低声道:“……她做成了一件我连想也不敢想的事,我又能责怪她什么。”
……
常岁宁并未歇息。
她在书房中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城外庄子上给沈三猫。
阿兄回来了,便要准备最后的收尾之事了。
信送出去后,常岁宁让人喊了白管事来说话。
“女郎这是打算离京去?”
白管事有些吃惊,单是离京并不足够令他如此意外,可女郎让他清点府上可带走的财物、及可变卖的产业,这是要……
“是,急流勇退谓之知机,此事要快。”常岁宁道:“阿兄此番虽洗清了冤名,圣人出于弥补也必将善待常家,可这善待只是浅表,只是一时。而我煽动众怒,胁迫圣人处置了明家世子,触犯了天子利益,搅入了朝堂势力争端中,才是实情。”
她不想去赌明后会顾忌世人眼光到几时,帝心易变,局面莫测,早些脱身才是良策。等到有朝一日危机加身之际,再想反抗,那便晚了。
且有此先例在,帝王必然不会给他们第二次反抗的机会。
这是她决心反击之际,便已经想好的退路。
对上少女格外清醒戒备的眸子,片刻后,白管事即正色应道:“好,一切便听从女郎安排。”
抛开将军离京前的交待不提,须知此次将郎君救回来的人是女郎,单凭此,他便不能、也不会去质疑女郎的决定。
……
翌日清早,常家有客登门。
有帝王开了头,今日上门探望之人便注定不在少数,但来的最早的,却是身子最弱的那位荣王世子。
第211章 在他救苍生前救他
李录来得很早,本意是想与常岁宁单独说一说话。
常家不曾慢待,将人请至前厅后,府上的管事及乔玉柏便亲自过来道谢,只是言辞间亦表达了常岁安如今尚未醒转,医官交待了需要静养之意。
“既如此,录便不前去搅扰了。”李录目色担忧,“此番常郎君当真是受苦了,愿能早日醒来才好。”
继而,才又关切问道:“不知常娘子伤势如何?”
“伤的也是不轻。”乔玉柏道:“如今亦在静养当中。”
这“静养”二字的意思便很明白了。
李录轻叹口气。
常娘子这是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