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堆砌的百年艺术美术馆已经关闭,石台上坐着一对年轻情侣,互相依偎着吃零嘴。
皮鞋地砸在青色方块砖上,是悠悠然的节奏。
“谭叔为什么辞职了?”
“没有辞职,他家里还有个老爷子,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回家尽尽孝心。”
“那他以后还回来吗?”
秦怀鹤转眸看她,“我猜他会回来,因为天底下没有我这么长情的老板,十年都没有换过司机。”
言微愣了愣,“那就好。”
她有些错乱,听起来,长情的是谭叔,他怎么往自己脸上贴金。
秦怀鹤带着言微走进一家茶馆,上了二楼的一间清幽雅间。
二楼没有暖气,言微也就没有脱大衣。
秦怀鹤遣退店员,亲自泡茶,“这是肉桂茶,尝尝,有没有桂皮香。”
言微拢着双腿,稍稍倾身,从他手里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里带着桂香,稠滑浑厚,后劲棉柔细腻。
秦怀鹤端起霂篱陶瓷小茶杯,送到鼻下闻了闻,“还可以吗?”
言微木木点头,“可以。”
原来这才是他的拿手手艺,归类于烧开水,也不算错误。
秦怀鹤的目光透过八角花格窗户,漫向远处,“以前这里是一个汽车站,对面有个小学,我还记得名字,叫民选小学。”
言微眨巴干涩的眼睛,“你在那里读书吗?”
秦怀鹤把茶盏放下,提唇,“不是我,是我哥。”
言微混沌的脑子没来得及缕清他的话,嘴里先问:“什么哥?”
他唇边的咬肌动了动,“亲哥。”
言微怔怔看着他,她很确信,自己的脑子是清醒的。
秦怀鹤有个亲哥哥,她却一无所知。
秦怀鹤看她的样子,略微撇下唇角,“没想到吧,我爸妈结婚很早,我妈二十岁就生了我哥,把他养在国外,我妈回国和她的名媛姐妹们玩。”
“不知道是她年纪大了,还是隔辈亲,她见岁岁的次数,可能比我哥都多。”
言微艰难开口:“那他呢……”
他收回目光,“自杀了。”
她心口跳得厉害,脑子跟着心跳的频率嗡嗡作响。
“他们都很意外,也很伤心,因为他很乖,很听话,能不听话吗,小的时候他待在寒凉的北欧,一年四季,大半的时间都在下雪,门都出不了,他能跟谁说话。”
言微讷讷问:“为什么?”
“因为我爸就在那边长大,有他自以为的熟悉的保姆,熟悉的环境,我妈又一直在和他闹离婚。”
秦怀鹤端起茶壶,给她续上茶,“后来我出生,他们才把他接回国,没多久又把我们两个送到美国,他很少说话,但是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