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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青云还是那样一张寡淡的表情,他好似随时随地都不欢心,秉性薄凉,除了财币,对甚么都不上心。

晁青云淡淡的道:“如今大梁与北燕出兵伐赵在即,贸然杀死梁错,只会令大梁动荡,最后受苦的,只会是百姓,这难道是主公想要看到的么?”

嘭!!

梁翕之狠狠砸了一下窗棂,呵斥道:“那我要如何?!等?!又是等!每次你都叫我等!我要等到何时,才能看到梁错惨死在我面前的场面?!我要等到何时,才能告慰我君父君母的在天之灵!!!”

面对梁翕之的嘶声力竭,晁青云还是那副寡淡的表情,甚至眼眸都不眨一下,道:“等,请主公集势静候,引导民间舆论只是第一步,大梁与北燕伐赵在即,主公手中握着大梁唯一精锐的舟师,想一口吞下南赵,梁错必定派出舟师作战,届时……才是主公的机运。”

晁青云拱起手来,道:“主公筹谋多年,还请主公勿要意气用事,徐徐图之。”

梁翕之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又慢慢的叹出,道:“好,孤等得。”

他说罢,转过身来,手臂仿佛柔若无骨的水蛇,一点点爬上晁青云的前襟,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梁翕之的身量比晁青云矮了半头,他微微仰起头来,唇角挂着戏谑的笑容,嗓音暧昧的道:“青云,你不是倾慕于孤么?只要你尽心尽力的为孤办事,等事成之后,梁错喋血之日,孤的身子……便是你的了。”

晁青云的眼神终于产生了波澜,微微眯眼,突然发难,反手握住梁翕之的手腕,嘭一声将人抵在窗棂之上,压下头去,两个人的唇瓣一瞬间险些碰在一起。

梁翕之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向后抵着脖颈,后背紧紧靠着窗棂,侧着头闭紧眼目,与他方才的游刃有余不同,完全是一副抵触到害怕的表现。

与晁青云寡淡的俊美不同,他滚烫的吐息倾洒在梁翕之的唇畔,晁青云并没有真的吻下去,稍微侧头,来到梁翕之的耳边,沙哑冷漠的道:“主公分明不谙此道,又何必招惹晁某?晁某为主公尽忠,并不图索取,请主公自重。”

*

梁错与刘非来到茅草屋时,舍中点着孤独的灯火,晁青云形单影只的坐在案几前,正在绘图。

梁错冷笑道:“晁青云。”

罢了,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四次落榜,便是足足十六栽,晁青云年过三十,正如刘非所言,寡淡的仿佛一卷宣纸。

梁错心想,也不过如此,相貌还算俊美,说得过去,但与朕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不可同日而语。

“听说,”梁错道:“你拒绝了千秋宴的邀请?”

晁青云拱手道:“回陛下的话,草民的确拒绝过。”

梁错有些吃惊,道:“你知朕的身份?”

晁青云不紧不慢的道:“草民尝听人说,真命天子周身常有龙气缠绕,陛下与众不同,草民即使没生慧眼,亦能察觉得到。”

梁错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日前刘卿回禀于朕,说你是清高之徒,如今这么看来……”也不如何清高,拍马屁的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晁青云自嘲一笑,道:“倘或草民提早十年见到陛下,兴许还是个清高之徒,但一个清高之徒,是无法在市井讨生活十年的,草民日常书写字画为生,只要肯出钱,甚么活计都接,又如何配得上清高二字呢?”

梁错本以为晁青云是个硬骨头,如今一看,这个晁青云故意驳了自己的请柬,或许只是想要引自己前来罢了。

梁错道:“如今朕亲自邀你参加千秋宴,晁青云,你可愿给朕这个颜面?”

晁青云跪在地上,道:“陛下洪恩,草民不敢托大,自然愿意赴宴。”

梁错本是一肚子的气性,没成想被这个晁青云说了两句,竟安抚了不少,道:“即使如此,请柬你便收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