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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根血缘的脐带,牢牢系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松田阵平掐住他的脖子,天花板扭曲,如同卫生间冰冷的瓷砖。

他说:“我恨你。”

你该死。

松田伊夏在梦中惊醒。

他盯着同梦中一样的,同学校厕所一样的天花板,觉得自己是一块腐烂的血肉,孜孜不倦地吸收周围所有人的生命来给养自己。

他欠的太多、太久。松田阵平应该恨他。

脖子传来真实的疼痛,他走进卫生间打开灯,看见脖颈上一圈青紫——原来他刚才在梦里攥住了自己的咽喉。

心神唐突一颤。

如果松田阵平恨他就好了,如果报复他就好了,弥补不了亏欠,但一怨一报总能填补些许,总能还上,好过现在。

但是偏偏松田伊夏知道对方不会,永远不会。

松田阵平是各种意义上的好人,永远坚定不移。他会省吃俭用每天抽出五六个小时打零工,就为了在支付自己学费和日常开销的同时还能给弟弟寄回可观的生活费。

他会因为老师一个电话就请掉今天的班,在冬夜里冒雨骑车十多分钟赶回来,却不忘在路上给他带一份点心。

他会慎重地选择礼物,提前几天寄出,确保每一次都能在生日当天到达。

也从来不因此埋怨。

为什么他就是好人呢?……为什么他不恨我。

松田伊夏从小就想不明白,但是没关系。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自己来恨。

他会带着属于松田阵平的那一份,终始不渝地、镂心刻骨地憎恨自己。

如一场绵延不绝的暴雨。

——***雨滴不断落下,又在离白发男人的发丝不到厘米距离时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在外。

五条悟看着如草木般疯狂从土壤中滋生出来的、黑紫色的诅咒,嘴角依旧是不变分毫的笑意。

“呐,这个故事就说完了。”他打了个响指,没看身边安室透的神情,只自顾自说下去,“从我在天台上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

“这家伙,是从自身孕育的恨意里诞生的咒灵。”

白发男人掀开眼罩,眼眸湛蓝如宝石:

“和你我都无关的恨意。”

——***周身只剩下刺骨的寒冷。

轻微的、不小心就会忽视的破碎声从后方响起。

颈环上早已布满裂痕的鸽血红宝石就这样碎成粉末,随一阵风消失在洞窟里。

黑色的咒具也就此破裂。

诅咒再也压抑不住,拟翼如树根从后腰处挣扎着探出,向后方伸展。

莲花纹路向全身蔓延。

脑内所剩无几的理智让松田伊夏瞬间捂住脸,垂下头去,想挡住自己脸上吊诡的咒纹,挡住松田阵平看向自己的视线。

用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身。

却有人先他一步。

黑卷发的男人从地上坐起,将他用力重新拉回面前。

双手不容置喙地捧住他的脸侧,额上传来皮肤相贴的、温暖的触感。

松田伊夏怔怔地抬眸。

撞进一双青黑色的眼睛里。

好似又回到童年时那家老旧的饭店。

寿喜锅腾起的雾气遮挡住所有视线,他的心思全然没放在偶尔才能吃到的佳肴身上,只在费力咽下每一口食物时小心抬眸,想去看哥哥的脸。

每一次,每一次都会撞上视线。

好像从很久之前,松田阵平就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小心从锅里挑出蔬菜,用尚不熟练的手法使用筷子,踌躇着张嘴说话。

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