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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安室透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凌晨伪装时的衣服,过去一夜已经泛皱,显得有些狼狈。

多次表示自己没事后,金发男人脚步一顿,还是决定先回房换件不引人注目的衣服,再继续寻找。

也只有做足伪装,才能再次进入地下甲板的舱室。

怀揣着满腹疑惑和愠怒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在将钥匙插入房门时,他动作顿住。

将其抽出,男人蹲下身用手电照着查看门缝位置。

他出门之前用钥匙反锁了门,但现在那里只落了一层锁,而且并没有撬开的痕迹。

有人从阳台进入了他的房间,又从房间内部用内置按钮打开了门。

手已经抚上腰侧手枪,安室透面色冷凝,打开门放轻声音踏入屋内。

空气中有浅淡的木质香,熟悉而冷冽。

嫌犯非常之大胆,没关阳台门,也没抹除自己来过的痕迹,甚至胆大妄为到——

还霸占了他的床。

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弧度,里面的人把自己裹成了卖相糟糕的春卷。

害他提心吊胆把游轮翻了大半,到处找的罪魁祸首,此时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睡着,看上去睡得还挺香。

搭在枪上的手放下。

安室透眉眼间的警惕淡下大半,迈步过去,果然看见“春卷”开口的位置露出一个茸茸的小卷毛脑袋。

他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感觉一堆乱七八糟的情绪翻涌上来堵在喉咙,让他骂不下去也高兴不起来,硬生生被松田伊夏的操作折腾成了调色盘。

五味杂陈。

少年大概之前把脑袋全部埋进被子里,一直等感觉太过闷热了才拱出来,所以头发全数蹭乱,这种卷发实在太过容易炸毛,此刻就比平时还要蓬松柔软数倍。

脸颊被被褥和枕头挤出小小的、更为圆润的弧度。

安室透叹了口气,伸手不算温柔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要我戳破你?”

——呼吸虽然绵长平缓,但以他对松田伊夏的了解,对方恐怕根本就没睡。

就算睡了,在他推门进来那刻也醒了。

松田伊夏这才睁开眼睛。他眼眸里有几分真实的困倦,像是一层浅淡而轻柔的薄纱,削去了平日里眉眼中的明锐和浓丽。

也褪去了原本那些因此而起的疏离感,流露出一分幻境般的真实。

他恶人先告状:“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等我?”

“本来要等你一起看日出,结果你现在才回来,都没有了。”

安室透余光看向床头柜。

他临走时这里还空荡一片,只有一盏小小的床头灯,但是现在,上面却放了一个玻璃酒瓶。

酒瓶较小,堪堪两满杯的量,此时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旁边有一个高脚杯,里面只剩下浅浅一个底,看来带来这瓶酒的人已经在等待时忍不住喝了一点。

怪不得房间里有若有若无的果味,又是果酒。

烂熟到奢靡的甜。

但松田伊夏是个骗子。

谁知道这些堆积起来的惊喜,这被启瓶的美酒,乃至钻进他被褥里,现在浑身上下都染着他洗发水和沐浴露香味的少年,是不是一场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骗局。

等着人自投罗网、甘之如饴。

安室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得叹气。

他伸手,五指并拢,捂住了那双眼睛。

松田伊夏哼出一声疑问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