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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守了前两个小时, 即使想一个人守完整夜也没抗住别人的劝说,只能上楼,站在了自己的门前。

那位劝人去睡觉的好心老板根本不知道, 想要值整夜并不是完全出于责任心, 而是有实在不想回房间的“苦衷”。

——松田伊夏还睡在他床上。

因为各种原因杂加,最后房间变成抛尸现场的少年打包行李搬进他房间, 现在正占据那张单人软褥。

本以为至少回来对方已经睡着, 谁知道这么小心开门也让他从梦中转醒。

深夜, 唯有手中的烛台在摇曳着暖橘色的火, 映出一片圆而饱满的空间,给房间里所有事物打上模糊不清的光影轮廓。

他能看见房间中心的榻榻米上, 少年在他的床上团成一个轻微起伏的团。

说来奇怪,在命案了结之前,红烛橘光好似都笼罩着一层诡谲的不详,但一切平息后,它却又变回温暖柔和的色调。

给万物镀上亲昵的暖意。

将烛台放置塌边,他坐在被褥一角,动作有些微妙的僵硬。

松田伊夏往旁边微让,动作间被子下拽,露出脖颈和敞开的衣领。

倦意让他舒展细眉,睫毛颤动着却睁不开眼,神色笼罩在一层闲适的慵懒里。

少年体温总是很低,过于冷白的皮肤让染上的一切温度都有迹可循。

在被褥里团了半宿,衣领露出的大片胸口皮肤泛着浅淡的粉,像在纸卷上润开的水彩。

暖光朦胧眉眼,掩盖了眼角眉梢颇具攻击性的锐利,变得温和而安静。

黑卷发蓬松柔软。

男人压在床褥上的指尖微动。

他觉得松田阵平有些话说的大抵也没错,少年偶尔…很偶尔的时候真的很乖,但是这种乖巧要不来自于精力耗尽后的休憩,要不是别有目的的伪装。

目光下移,随后轻微停滞。

灯光之下,松田伊夏脖颈两侧有一片新增的、乌青的指印。

安室透可以确定在傍晚泡温泉时,那节环着黑色长带的脖颈还没有这些扎眼的印记。

他当时在波罗咖啡厅留下的痕迹尚未消散,还留着浅淡的痕,但是上面已经叠起了扎眼的新伤,从指印方向看像是被人从正面扼住脖颈。

——但是,在这栋被暴风雨隔断所有通路的温泉旅馆,有谁能缓慢地扼住他的脖颈?

紫灰色的眼眸眯起。

他伸手,在思绪翻转时下意识用指尖去描摹那些乌青印痕的轮廓。

下一秒,手腕便被人精准地攥住。

松田伊夏睁开眼睛。

他眼眸中带着男人最熟悉不过的笑意,倦意像是灰尘一样从眉眼间扫落,再也不见一点残余。

眼底满是清明。

少年带着沙哑的韵调,问:“安室先生,你不会想趁现在把我掐死吧?”

指尖停顿。

像是一盆冷水自头顶泼下,将那层因暖光虚构出的蜜糖般的外壳尽数敲破,用鲜血淋漓的糖壳提醒他,自和少年见的第一面起,他就是伪装成安室透的波本。

不是降谷零。所有的关心和担忧,在这层身份下必须藏得毫无缺漏。

安室透敛眸,眨眼之间已经调整好神态。

像倏地从一场短暂而安宁的梦中醒来。

金发男人轻笑了一声。

那些烦乱而柔软的心思早已重新藏回坚不可摧的壳,他没顺着对方的引导掐上那节细长的脖颈,只是轻轻摸过斑驳的淤青,问:

“如果我说是呢?”

“绝佳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