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着真嘉校服的女生看到他们两个后还晃了一下神,反应过来指着旁边的工具道:“如果是简单的图形,你们可以自己画。”
路禾看了一眼旁边的学生,有的人眼睛底下有红色和蓝色的三角形,鼻子上还点了一个圆形图案,看起来像是小丑。
有的还画了蜘蛛和海浪图形,以往这些学生被勒令校内一定要注意仪容仪表,等到文化节这天各个好像都想解放天性放肆一回。
听西里尔说不想让别人给他画,路禾以为西里尔是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用了一种拒绝的委婉说法。
“不想的话,那算了吧,这种材料防水应该也不太好洗。”要是画毁了,西里尔不得顶着这么个图案到处走,想想那个画面,路禾就觉得不太妙。
“我想。”西里尔突然道。
他低头看着各色的颜料盒,看向路禾:“路老师能不能给我画。”
“可我......”不会画画啊。
见路禾迟疑,旁边的女生立刻道:“不会画也没关系,先看要画什么,把图案简化一下,不难的。”
彩绘展位上有几个女生,看样子今天专门给人免费画彩绘,反正颜料的费用对她们来说也是毛毛雨,做这些也是出于兴趣。
“是啊,可以先在纸上画出来,挑好颜色再动笔,没那么难。”另一个女生也过来附和道,一边眼神往他们两个脸上瞟。
他们早就听说过西里尔的名字,对方在克兰霍顿读了一个学期书,可她们也是今天才看到真人。
比照片上还帅几倍。
而且他旁边这个老师颜值也好高,又高又瘦,也不知道是教哪门科目的,怎么她们就见不到那么好看的老师。
如果这个老师来教她们,什么课她们都愿意听。
路禾看到已经被对方拿出来的纸,然后有点无奈地看向西里尔:“你想画什么?”
“我们一起看到的蟌。”西里尔微垂着眸子,他看了一眼其他人脸上的图案,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并不算异想天开,想法更加大胆的都大有人在。
路禾愣了一下,不过脑海里浮现出西里尔今天跟他要走那只蟌的尸体时,流露出的认真的表情,也就没有那么意外了。
不过想到那只蟌漂亮的色泽,他觉得想画出来,真的有些难度。
“蟌是什么?”那两个女生疑惑道。
路禾直接用手机搜出蟌的图片给她们看了一眼,他还特意找了那种莹绿色的蟌。
“好漂亮啊。”那两个女生看到图片后惊叹一声,“长得很像蜻蜓。”
其中一个女生在拿着笔在纸上寥寥几笔就画出了图案,再将图形进行简化,把图纸递给路禾。
路禾看了一眼简化后的图形,发现这样看着好画多了。
只要先定好型,按照这张图上的笔画来,不会出大错。
而且这是这名女生根据蟌的照片,再加上自己的设计画出来的图形,所
以面部彩绘同样也是一种艺术的表现形式。
“想画在哪?”路禾问道,“画在手上应该好点。”
因为是第一次画,如果画手上,画丑了还不会那么扎眼。
“脸上。”西里尔淡淡道,他单纯是觉得画在脸上更加显眼,既然要叛逆一回,为什么不彻底一点。
“好吧。”路禾手上拿着画笔,旁边还有不少人围过来看,毕竟对克兰霍顿的学生来说,西里尔可是大名人。
路禾甚至能听到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我没看错吧,西里尔?”一个男生在旁边道,“我还以为人家王子殿下不屑于玩这种东西,这不是跟我们差不多吗?”
“不知道西里尔要画什么。”
“真的不是我小题大做,我在广场看到西里尔跟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上学期的所有活动,他一场都没参加。”太清高太孤傲也太不合群了。
体育活动的团体比赛,对方也是从来不见人影,就好像跟其他人待在一块,参加这些校园活动很掉价一样。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还把王子不屑于跟他们这群凡人为伍这话时不时拿出来自我调侃。
不过这话比起自嘲,还是讽刺西里尔的意味更多一些。
西里尔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隐隐能听到那些声音,在他听来都非常吵,让他下意识皱眉。
“不舒服?”路禾刚画了一笔就停下来了,按照图形的笔画,先画出蟌的脑袋和细长的躯干,然后再用大一点的笔刷画出四片翅膀。
两片是莹绿色,两片是很透明的颜色,那个女生还特意把浅绿色的颜料再稀释了一下,这样只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就像一层轻纱。
“没有。”西里尔并没有动,只是身体兀地放松了下来。
细小的笔刷落在他脸上,带着冰凉又粘腻的触感,有些微痒,让西里尔细长的睫羽轻轻扑闪了一下。
有的人本来还没画彩绘,看到后也来了兴致要去凑个热闹。还有的人想画彩绘,只是想跟真嘉的女生来个亲密接触,画彩绘的时候还能搭个话趁机要联系方式。
旁边有个穿着米色外套的女人往这边走过来,她的胸前还挂着工作牌,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手上扛着摄像机,穿行在人群中用镜头捕捉文化节活动里的各种细节。
新闻摄影不同于风景摄影,突出主体,讲究纪实,往往能通过图片表达出很多信息点。
突然她在创意集市里的一个彩绘展位前停了下来,用手上的相机抓拍下这一幕。
今天她是跟电视台的同事一起来的,不过她习惯单独行动,爱独自寻找一些小的切入点,从微观上来呈现整个文化节的活动氛围,达到一种以小见大的效果。
照片上是一个黑发男人认真地给一个金发少年的脸上涂抹出一笔莹绿色的颜料,他的神色专注而认真,盯着涂抹颜料的笔尖,而金发少年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因为头上有遮阴棚,所以只有部分阳
光会打在他们身上,画出一条清晰的明暗交界线,画面无比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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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兰霍顿有五分之一的学生都是国际生源,对他们来说刚踏足星州市这块土地,多少都会有些不适应。
而且这个金发少年她认识,去年对方刚来克兰霍顿念书的时候,引起一阵轰动,毕竟华国不是君主制,但是总有其他地方还是君主制啊,对方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王子。
那时候出的报道,还小爆了一把,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当时出于保护目的,并未公开过对方的任何照片。现在看看,这名兰塞的王子,在克兰霍顿融入得还不错。
她看过兰塞当地的媒体,对这位第三王子的一些报道。
比如对方一直拒绝上学,性格恶劣,而且还欺负其他大臣的儿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兰塞王后没有办法,只能将不服管教的西里尔送到克兰霍顿,有种让对方好好在异国他乡磨炼性格的意思。
不过实际看到的,却跟那些媒体报道的大相径庭。
眼前这个让人在他脸上涂涂画画,正襟危坐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的金发少年,性格叛逆?混世魔王?怕不是搞错了吧。
见他们画完,女记者直接走上去说明自己的来意,并询问照片能不能用于报道的配图。照片并没有出现他们的正脸,而且金发少年脸上涂抹了莹绿色的颜料,更难辨认。
只能看出两个人的侧脸都十分优越。
路禾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拍下来了,西里尔则无所谓地点点头,一边从旁边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样子。
彩绘用了一些金色的细闪点缀在莹绿色的翅膀上,让这对翅膀多了些金属的质感。
路禾怕画的不好看,所以并没有往大了画,而是在左侧脸画了小小的一只,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漂亮的蟌,在亲吻少年的侧脸。
“第一次画,画的不太好。”路禾道。
西里尔扭头说了一句:“嗯。”
说完又有点懊恼,其实他想说的是很喜欢。不过他迟疑了一下,路禾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很好看,他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西里尔抬手想去碰脸上的彩绘,又怕没干把图案弄花了,忍耐地把手放下。
大操场入口处安排了应急医疗站,一个熟悉的人影穿着白大褂,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手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看起来特别悠闲。
对方眼角余光好像瞟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对着路禾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他刚要跟路禾招手,旁边就有端着摄像机的记者过来了,想跟他了解一下医疗站的情况,问他有没有时间接受采访。
路禾发现跟刚刚给他拍照的女记者不一样,这明显是另一波人,问的应该也都是一些官方的问题。
可能也问了学生会的负责人,这届文化节不同以往的点在哪里,有什么吸引人
() 的亮点,想传达一个什么样的理念。
至于临时搭建的医疗站,来这采访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展现春日文化节的各种后勤保障十分完善。
在大热天考虑到学生户外活动可能导致中暑的情况,还有一些运动可能会出现的挫伤摔伤,都能及时从来医疗站处理。
电视台的记者看到魏秋亭眼前一亮,这个娃娃脸青年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看起来很好相处,没人会不喜欢好说话的采访对象,这样会更加配合,方便他们获取到更加有用的信息。
魏秋亭看了他们一眼,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笑道:“不好意思了,我要去趟洗手间,让我同事来行吗?”
说完他就把坐在旁边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拉了过来,“你们有什么事问他就好了,我先走了。”
其他人听他说肚子不舒服也表示能理解。
魏秋亭直接朝着路禾的方向走过去,对方刚刚看到了他,也就被那些记者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地功夫,对方就走远了,他直接叼着糖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后面的记者看到了,在心里点头,对方看样子真的是急着去找洗手间。
“路老师!”魏秋亭笑着走过来,按住了路禾的肩膀,“你怎么看了我就跑?”
路禾没想到对方追过来了,他第一眼看到魏秋亭就感觉不妙。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看到你。”
魏秋亭笑了一声,嘴里还含着糖,也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他看到了路禾旁边的那个金发少年,还有他脸上的图案,挑了挑眉。
西里尔这个学生他没什么印象,不过对方这个人,是那种只要见了一面,就不可能毫无印象的那种。不过对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不友善的眼神看着他。
魏秋亭眯了眯眼睛,更加兴致盎然,嘴里咬了一口糖,把糖咬碎,把棒棒糖的塑料棒扔进了垃圾桶,笑着说:“路老师逛文化节,带上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