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一早候在外头,看到人终于出来,迎上前去,“夫人。”
施烟站在石阶上,乜了他一眼,苏烈将头低得跟下些。
四下婢女互相对视,苏烈是家主跟前得力之人,她们原本想小姐如今去往庄子,原是被家主赶出去了。可没想到苏烈竟唤其‘夫人’,婢女们各自心照不宣,只得对施烟越发恭敬。
施烟淡淡道,“家主何在?”
苏烈忙道,“说是有贵客商量事,一早便出府了。让奴亲自送您出城。”
这是生气?还是真如自己所想,他当真有阿弟消息却不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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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甘楼,东市数一数二的酒楼,这地方不单单有银子就能进去,进出者悉数是达官贵人。
梁胥肃穆而站,守着楼阁栏内的人。苏烈气喘吁吁跑上楼阁,来不及擦汗,挨着梁胥问道,“家主和小姐这是闹哪一出啊,都快到成亲时日了,怎小姐还要出城住些时日?”
明知这死人脸不会搭理自己,苏烈也是随意一问。哪料边上的人眼神动了动,苏烈一喜,原以为能得出个话,屏息等了会儿,却听道,“管好自己的事就成。”
“………真不应该问你,白白废小爷口舌。”苏烈脸一垮,小声嘟囔,声音不大不小被梁胥听见。
耳朵被一股重力狠狠拧起来,阴沉声低,“装什么小爷,你大爷我的年纪都能当你爹。”
苏烈吸一口凉气,看了看前面的家主,又不敢大声呼痛,“给小爷撒开!”
梁胥神情深沉更重,皮笑肉不笑地加重了手中力道。
东市喧闹,前头的萧祁远抬了抬手臂,耳上的力道霎时松开,苏烈屁股被踹得往前趔趄,脸上愤恨蹬了梁胥一眼,急步跑了上去。
天色未亮,萧祁远便在此处静坐,膝上虽搭着毯子避晨寒,出口声音沙哑得厉害,“都安排好了?”
苏烈双手捧着一盏热茶弯下腰递过去,恭声道,“家主,都安排好了,庄子里伺候的都是跟了萧家多年的老人,里头摆置陈设一应同府门一样。”
萧祁远颔首,“派去寻曹漾的人可有消息了?”
苏烈压低声音,“匈奴阿不勒已入长按,但……要求亲眼见到您才肯放人。”
萧祁远颔首,“我知道了,退下吧。”
从东市碾过的马车早已不见,萧祁远又等了会儿,身后多了一人,两鬓微霜,通身气派,一举一动儒雅随和。
平阳王折扇轻挥,瞧着萧祁远苍白毫无血色,打趣道,“在江南收到你信要成亲了,还以为你铁树开花入了情网,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啊。好端端地,竟将人放走了。”
萧祁远唇边起了浅浅的笑,虚弱得下一刻要昏晕过去,他缓慢说道,“王爷之意,将人困在身边便是体现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