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远有一串上好的紫檀手串,许是戴得太久,前几日里线倏然断裂。好似一种感应,不到夜时,二哥旧疾发作,连站起都费力。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她亲自带了珠串来佛寺,求佛祖庇佑。 施烟跪在蒲团上,跪拜神佛时神色极为虔诚。
给那小孩子带了些长安时兴的糕点,施烟问智空,“师父既有家室,何故出家?”
和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语调带着禅意,悠悠远远,“事讲佛缘,不可强求。前尘之事,贫僧……记不得了。”
“当真记不得了么?”施烟口中轻念,疑惑目光看向他,和尚微笑摇头。
施烟又问,“一堕空门,当真四大皆空吗?师父。”
自那日二哥说要娶自己,她心中总是虚无缥缈的,如何也抓不住。
和尚道,“因果轮回,自有天道。小姐一心为萧施主,自是求了善果,佛祖在天,自会保佑你们。”
和尚话说出,施烟倒不怎赞同,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师父,你知我不信因果。”
她只要当下人好生活着,哪管以后天上地狱,尽凭佛祖裁断。
和尚双手合十,朝施烟颔首,低声念道:“我佛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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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科考后,萧祁东名居高榜,长街官袍走马,好不威风。正巧,雍州族人也来了,原本清平的萧府宅院热闹起来,就连府外的四大掌柜也回来照顾客人。
托人寻了个吉日,邀请雍州族长,萧家人围进正堂,齐议分家之事。
萧张氏与族长同坐上方,脸色憔悴,眼神求助旁边的老人,急唤一声,“族长。”
萧族长福厚寿长,已近古稀。在萧氏族人中颇有话语权,浑浊目光看向萧祁远,苍老声音起,“祁远啊,如今祁东高中,长安一脉好不容易缓口气。好端端的,何故要分家啊。”
“那族长以为,祁远该当如何?”
萧祁远坐与正堂左方,近日他身子越发不得力,半依在轮椅上,苍白面容,难掩病态。可话出口,叫人不得不警惕认真。
其实早在族长未与萧祁远见面时,张氏先亲自接待雍州一行人。絮叨了多年苦心经营萧家的苦楚,声泪俱下,再转而说萧祁远为何执意要分家。
“族长,那就是个妖精。媳妇派人去查了那丫头底细,好似一盆清水,不知籍贯何方,亦无父母兄弟。”
萧张氏寡妇多年,又是长媳,老族长自然信她的话,当下对那施烟并无好感。
族长抚着白胡子,意味深长看了眼萧祁远,压低声音,苦口婆心道,“祁远啊,何苦为女子闹得家宅不宁呢?当年你祖父去世之前,可是握住你父亲的手叮嘱切莫分家。如今你这不是违背父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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