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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2 / 2)

李乐只道:“黄少爷这是要做什么?是想当街违法吗?黄少爷难道不知道在本朝伤害道士是会被廷杖三十的吗?”

黄箬皱眉,他看向身旁那人。

那人立马点点头,小心翼翼道:“少爷,本朝的确有这种事。”

谁叫本朝道教昌盛,陛下也信任道士,更何况,在几百年前,更是有道士救国。

即使他未读过多少书,也是知晓这件事的。

黄箬见真如那道士所言,他眉头一皱,不喜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那人弱弱道:“除非他是假冒的道士。”

但能在刑部挂职的道士,哪有一个是假的,况且,他前几日还听过这道士被人怀疑是假道士,后来被证实是真的,这种事还摆在前头,少爷知道的时候已经慢了,崇玄署那边已经报备过,再想以假道士的名目光明正大教训他是不可能的。

“……”黄箬气得打他,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他拿这道士没有办法了吗!

黄箬气道:“你们将人堵在这里,没有我的吩咐,绝不能让他离开。”

放下狠话,黄箬气得转身离开,他要去问问徐凌,有没有整治道士的好法子。

李乐只见人离开,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人道:“你们近日有血光之灾,需多行善事。”

见他们面面相觑,面露犹豫,但还是没有离开,李乐只也明白,都是打工人,他们不听那位黄箬的命令,照那位黄箬的性子,可不会轻易饶了他们,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李乐只便道:“你们少爷这样,你们老爷不管的吗?”

“……”

李乐只问道:“你们的卖身契在你们少爷手中?”

“不在。”

见他们回话,不是死板的人,卖身契又不在黄箬手里头,李乐只便问道:“你们老爷是好脾性的吗?”

护卫不敢言,便点了点头。

李乐只心里有了把握,又算算此事的结果,得到并不会出现坏结果,反倒会有意外收获。

李乐只便道:“你们少爷只说堵着我,可本朝有不得伤害道士的规定,我想走你们也不能动手阻拦,不如同我一同去刑部上值。”

“……”

最后,还是一群人围在李乐只身边,一同前往刑部,这等阵仗,惹得刑部里的人纷纷侧目。

最后,周侍郎都听闻了此事,前来找李乐只,得知这些人是黄箬吩咐的,哭笑不得。

对那些围在李乐只身边的护卫道:“你们去找个阴凉地方待着。”

周侍郎身穿绯色官服,还是刑部的人,那些护卫也不敢不听,便一一散去。

见人都走了,周侍郎才道:“李道长怎会碰到黄箬?”

黄箬也是京城有名的人,有名的纨绔子弟,终日流连烟花柳巷,平日里看在黄给事的面上,便让家中子弟避着点黄箬,不同其打交道。

“无妄之灾,”李乐只心底叹气,他道:“昨日公孙淼然上门拜访我,他似是因公孙淼然才来寻我的麻烦。”

周侍郎温声道:“原来如此,这件事说来话长,公孙淼然和黄箬曾是同窗,幼年同在国子监读过书,后来黄箬因嫉妒公孙淼然,便找过他不少麻烦。”

李乐只:“……”

周侍郎又接着道:“黄箬功课平平,但他父亲当年可是探花郎,我同他父亲乃是一年的考生,都排在了稍后的名次,而他母亲也是有名的才女,谁能想到,黄箬不太聪慧。国子监内的学子除去蒙荫的学子,剩下的各个都聪慧,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公孙家出了个聪慧的,虽不如那些英才,但比起黄箬等人,那还是少有的聪敏。”

李乐只倒是没看出来。大概是有了对比,才显得公孙淼然格外出众了,而且能在国子监里读书的人,家里背景也非同一般。

难怪黄箬敢当街拦人,这是背后家族给的底气,只是偏偏他被牵连其中。

而一个不太聪明的人混迹在一堆天才里头,那么变成疯子,要么堕落,而公孙淼然又恰好和黄箬是同样的家世,其聪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公孙淼然就成了黄箬发泄怨气的对象?

这么看,被这种人缠上也是公孙淼然倒霉,当然,无辜遭受牵连的他更倒霉。

李乐只道:“黄箬的父亲不管教他?”

周侍郎本不想说起黄给事的,奈何问他的人是李乐只,周侍郎也很无奈,只能压低声音道:“黄给事管教过了,但这黄箬屡教不改,黄给事也没有任何办法。”

说到这里,周侍郎担忧地看了李乐只一眼,随后道:“这件事较难办的地方是,只要黄箬不过分,黄给事都会保住他。”

单单凭它,也得罪不起黄给事。

除非李道长住到杨老的家里,然后避开黄箬,又或者黄箬不是黄给事的孩子,否则,这件事就没办法。

毕竟,为了这个黄箬,黄给事都能顶住右相的压力。两人因此,还闹得十分不痛快。

李道长倒是可以借公孙家,但这与公孙家牵扯太深,黄箬连公孙淼然都敢找麻烦,更不怕借公孙家势的李道长。

周侍郎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到一个好解决的办法。

忽然间,周侍郎想到了一个地方,但是李道长要是去了那个地方,以后就要和他刑部无关了,周侍郎有些舍不得。那地方想要进去不容易,但对李道长还是很简单的。

周侍郎心底叹口气,他虽不舍但也不能故意瞒着,更不能阻拦李道长,黄给事一日不倒,他也护不住李道长。

便对李道长道:“李道长可知太常寺?”

李乐只道:“知道一点。”

周侍郎:“这太常寺下有一官

职为太卜,这太卜便是替宫里算卦占卜的,虽不如供奉堂,但也是道士的好去处,有不少人想要进去都无门而入,当然,这件事对李道长而言,是轻而易举的,只要进了太常寺,黄箬想要对付道长,也无从下手,甚至因道长替宫里算卦占卜还要顾忌一二。”

给宫里面算命,那都代表皇家颜面,岂是黄箬一小孩子能胡来的。

周侍郎更是想到一事,他怕李乐只不知道,便小声道:“当今皇后娘娘正是出自公孙家。”

凭着李道长和公孙淼然的关系,进了太常寺当太卜,在宫里一定会得到皇后娘娘的关照。

“多谢,”李乐只感激道,周侍郎这是将他当成自己人,才替他费心,不然,哪会替他想办法躲避黄箬,还跟他谈起皇后娘娘,这样的恩情,李乐只记在心里头。

自从李乐只知晓太常寺下有太卜后,更是比平日里用心几分,争取通过太常寺的考核,考进太卜中。

*

黄给事下朝后,便得知夏箬白天带着人去找李乐只的麻木,还堵着人不让人去上值。

听到这种事,黄给事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怒道:“将黄箬找来。”

黄箬过来后,黄给事看到他那张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见其眼下乌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更是哈气连连。

黄给事深呼吸,沉声问道:“你今日又去哪了。”

“我没去哪啊,还是先前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黄箬像是想起来,他又笑道:“我这次还去英勇侯府找徐凌了一趟,怎么,你怎么有闲心过分我今日做了什么,不会是公孙淼然朝右相告状,右相又找爹你了?”

“……”

见黄给事不说话,黄箬拿起桌上的果子扔进嘴里,边吃边道:“我可没找他家孙子的麻烦,我只是听闻公孙淼然昨日去找了一个道士,所以,我把人拦下来,看看那道士长什么样子,别的我可是一点也没干。”

他倒是想干,谁叫本朝对道士那么好,他居然没找到机会,徐凌也说不能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找对方的麻木,要找也只能背地里找,夜深人静别人都睡下的时候,将那个道士打一顿。

只是,那道士天不黑便回家,他还没找到机会呢。

黄箬又咬了一个果子,还没吃完,就听到他爹沉声道:“跪下。”

黄箬诧异地看过去,一副你老人家又发什么疯呢,但他知道他爹的脾性,那是气头上来不把他当自家孩子。

黄箬也懒得同他争辩,懒洋洋跪在地上道:“右相又气你了?”

“……”

“不过是受点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黄箬嘟囔着。

“你真是死不悔改,”黄给事指着黄箬气道。见其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黄给事脸色漆黑一片,乌云密布,他怒哼一声,沉声问道:“你可还记得本朝律法。”

黄箬:“……”

黄箬皱眉不喜,他记性不好,律法那么多是他能记住的?何况,他爹都是给事黄门侍

郎,除了皇帝,除了右相,别的官哪有他大,他不过是欺负点人,又没有闹出人命,反正什么事他爹都能摆平,还记什么律法。

他不说,黄给事瞧其样子也明白,这也不是一次两次,屡屡教导,屡屡不改,现在连道士都敢欺负,等下一次,岂非真要闹出人命才肯知错。

黄给事扫过室内,拿起架子桌上的木棍,掂量两下,手高高扬起正要打向黄箬。

黄箬立马道:“你又未说是哪一条我哪知道。”

黄给事:“你今日拦住一道士,可知欺压道士后的下场。”

黄箬道:“我当然知道,欺压道士者廷杖三十,我只是让人拦着他又没有动手,你老何必那么生气。”

见其仍不知错,黄给事刚平息的怒气又涌上心头,怒而挥棍。

见其依旧要打。

黄箬拿出往日一招,哭喊道:“娘啊,你怎么死得那么早,你在天上可还安息,可有在看着孩儿,你要是再不看看孩儿,孩儿都要被爹打死了……”

“你……”黄给事指着黄箬气急。

黄箬继续哭喊着。

谁知这次,他往日用的招数竟然失灵了。

黄给事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耳边回想起那日算的卦象,又听到黄箬哭喊着叫娘,他一咬牙,狠狠拿起木棍打向黄箬道:“我让你喊,打死你个狗崽子……”

“嗷——”

“爹,你先别打!”

“我是狗崽子你又是什么!”

“爹,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找公孙淼然的麻烦!”

黄箬没想到,往日喊娘他爹就放过他,这次却一副要将他往死里打的模样,心底更是对公孙淼然记恨几分,连带着李乐只也被其恨上。

若不是那个道人。

他哪里会受这种罪,等着吧,等他这次好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必要狠狠教训一番,才能泄心中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