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崔灼发生意外的那晚到底穿的是什么,但大概率也是卡通内裤。他之所以会提这事,倒不是想争个输赢,只是不喜欢崔灼那副评头论足的样子,想反驳一下,但看崔灼忽然沉默了下来,他猛然意识到在跟秦涵约会的前一天,似乎不应该提这事。
诡异的沉默笼罩了两人,为了打破这氛围,白昙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白色三角内裤,放到屏幕前晃了晃,问:“我明天穿这个可以吗?”
话一说完,白昙不禁有些懊恼,因为拿内裤在崔灼面前晃来晃去的举动也很不合适,比他提起那晚的事好不了多少。
果然,崔灼别开脸,吐出一口气,一副拿白昙没辙的模样。不过他好歹不再沉默,又看向白昙说:“你最好有点边界感,嫂嫂。”
他故意用到这个称谓,比任何提醒都有作用。
“哦。”白昙难为情地收起内裤,说,“我把衣服换给你看吧。”
最后崔灼帮白昙定下了卫衣和牛仔裤,外搭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看上去也不至于太过俏皮。
从停车场回到酒吧里,几个朋友跟隔壁桌的美女玩起了骰子,崔灼在角落坐下,开了一瓶啤酒,一个女生靠了过来,问:“你怎么不玩?”
“我是gay。”崔灼说。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但听上去像是打发人的借口,那女生扫兴地翻了个白眼,去了沙发的另一头。
钟廷注意到了崔灼在角落里独自喝酒,端着酒杯坐了过来:“一起玩呗。”
“没兴趣。”崔灼说。
准确来说应该是没心情,一股没由来的烦躁盘踞在崔灼心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明明在跟白昙开视频之前,他没这么烦来着。
“谁惹你了?”钟廷莫名其妙地问,“哥几个说来这里玩,你可是答应了的。”
这里不是gay吧,其他几人来这里还可以和美女聊天,而崔灼就只能喝酒。但让他烦的并不是这个,那只笨手笨脚的兔子总在他面前晃悠,搞得他思绪杂乱。
“跟你们没关系。”崔灼说。
“你爸妈又戳你心窝子了?”钟廷说,“你要不去吧台坐坐,这里应该也有其他gay来玩。”
崔灼确实想换个地方换个心情,看着几个朋友在旁边兴致盎然地玩骰子,他只觉得很吵。
喝掉手中的啤酒,崔灼来到酒吧门口点上了一根烟,但那股烦躁并没有随着呼出的烟雾消散,因为一想到兔子真有可能和秦涵上床,他就越想越烦。
首先崔灼很肯定他的烦躁不是来自愧疚,因为这是白昙期望的事,他只是顺便利用白昙来试探秦涵的性向——重点是顺便,不是故意引导,所以他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更不需要感到愧疚。
那么排除愧疚,唯一能解释他为什么烦躁的,只能是不爽秦涵能吃上好的。
崔灼勉强承认兔子是可爱的,两人滚床单的那晚体验也不错。白白让秦涵这厮也吃上,他总有种“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更何况秦涵已经获得了爸妈的偏爱,凭什么其他好事也能占上?
就不该提醒兔子换下卡通内裤。
他可以接受幼稚的粉红吹风机,不见得秦涵也能接受。说不定在看到小猪佩奇的一瞬间,秦涵真就萎了呢。
算了。
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崔灼摁灭了手中的香烟,不想再为兔子的事烦心。
因为比起白菜被猪拱,他还是更想看到当爸妈知道秦涵也是gay时,表情裂在脸上的那个画面。谁让当初是秦涵鼓励他出柜的呢?结果换来的却是爸妈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