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却听那人唤他:“先生。”
唐青回眸:“统领。”
韩擒有些不确定:“在此地是为了……等我?”
唐青道:“前些日子散值晚,这条路宫灯明亮,往日回殿习惯走此道,方才不知不觉就走来了。”
韩擒:“……嗯。”
漆黑的双目掩藏些许失落,道:“看先生似有倦色,我送先生回去,今夜早点歇息。”
唐青:“今日不急,晚风甚凉,想去湖边散散心。”
韩擒目光浅动:“好。”
唐青没问韩擒跟不跟自己去,两人有种无需言明的默契。
纤细的身影灵秀如竹,颀长矫健的身影稳如磐石,渐渐的,在夕阳的映照下叠成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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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湖边,斜阳映水,波光霞影,像一面沉静泛着绯橙光亮的镜子。
清风浮起唐青垂落的青丝,柔柔扫向一侧守护的人,裹带微香,使得韩擒侧目。
唐青认真观赏夕阳湖景,韩擒则专注望着身边的他。
“你……总看我做甚?”唐青不由好笑,“我再如何淡定,也做不到若无其事啊。”
韩擒喉结微微滚动,克制地目视湖面……上唐青的倒影。
“先生,是我逾越了。”
唐青只无声笑笑,下颚微仰,让柔和的夕辉洒落在脸庞。
温暖的色泽给他镀上一层烟火气息,冲淡几分渺然之感,韩擒凝望,不禁动容,肃沉的眼底浮起轻轻的弧度。
唐青发现了,道:“很少见你笑。”
继而轻声问:“宫门就要落钥了,还不回去吗?”
韩擒内敛地收起笑意:“今夜需留在宫里当值。”
唐青上次送走梁名章,心绪茫然失落,孤身在此湖边吹风,时至今日,竟与欺骗过他的韩擒在落日的湖岸边并肩而立,当真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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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韩擒送唐青回去。
两人分别,将到殿门,唐青忽然回头,看见韩擒还在。
他抬手挥了挥,韩擒问:“何意?”
唐青解释:“再见的意思。”
韩擒微微点头,默认了明日会再与他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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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日,邺朝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
廷尉府联合左相周廷,皇帝坐镇,于太庙府前公审定国侯、昭武上将军,公冶侯。
既为天下公审,文武百官,及邺都的百姓们,都可前来太庙府前围观。
是以这日满城喧闹,天没亮,人都往太庙府的方向挤,实在没地方站脚了,就跟猴一样蹿到树上,远远地瞧一眼。
宫内,兰香听宫人们私下闲聊,跑回潇湘殿通风报信。
“先生——”
正在喝粥的唐青抬眸,吹了吹粥面的热气:“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兰香立刻端正姿势,说道:“今日丞相和廷尉府在太庙府前公审定国侯,文武百官和许多百姓都去看了。”
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