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老梁王病重,缺了味重要的药引,城里所有药铺都买不到那味药材。
梁名章连忙带人到山里找寻,辛苦寻觅一日,夜里终于有了收获。
当时林间皆被浓雾掩去山路,若非唐青指了正确的方向,使得他们带药及时赶回王府……
两人回忆打断,唐青道:“小事一桩,而且没你们带路我自己也下不了山。”
旋即轻叹:“可惜梁王……”
尽管熬过那次,老梁王还是在半年前因病而逝。
梁名章道:“义父年迈,加之旧病缠身,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沉默片刻,唐青又因春困有些昏昏欲睡。
他气血虚,心脏又不太好,到了冬春就难熬。
在现代还好,有电器取暖,可放在古代,这样的气候稍一不注意是能冻死人的。
梁名章看唐青又睡了,拿起锦花被褥小心替他掖好,唯恐吵醒这玉瓷一样的人。
安静注视片刻,梁名章端走药碗和托盘离开。
他在门外叮嘱侍奉的仆人:“暖炉看好,不能让火断了。”
仆人认真领命。
本该离去的梁名章回头朝门口看了眼,似乎想透过门再瞧一眼罗汉榻上的那抹背影。
他正了正心神,裹着早春潮意的凉风一吹,散去面上带的几分热。
第2章
春莺清啼,唐青身骨懒散,天冷以后,他像只冬眠的动物,成日卧在房内。
这天隔着敞开的窗扉看外头,窥见薄云后透出几缕春光,风停雨歇,难得放晴,便拢了拢衣襟,披上一件鼠灰色斗篷。
刚走到门口,想起什么,拿起条灰色长锻发带,将垂落至肩后的墨发扎起。
不算正式,好歹收拾得干净利落些,方才推门而出。
屋檐两侧铃铎微晃,正在庭院负责洒扫的小厮回头,瞧见出来的人影,就跟看到仙人似的,十来岁出头的年龄,遇到好看的人不知遮掩情绪,眼睛几乎沾到唐青身上。
唐青瞳眸不眨,微微一笑,眉眼风华流荡,几蔟从新芽上冒出的花蕾都因此失色。
回神的小厮自觉失态,忙低头红着脸赔不是。
唐青没为难对方,只问:“安乐和小瑞身在何处?”
小厮答:“回先生,二公子和小姐都在学房里。”
唐青拢紧颈上的围脖,朝学房的方向踱步。
他所在的这座府邸面积不算小,只因荒置多年,显得萧条清冷。
老梁王作为三朝异姓王候,得了南郡作为封地,明面看是封赏,其实只是圣座上那位对各路王侯的削藩手段罢了。
南郡过岭南,自古以来就是瘴气之地,毒虫频发,环境地势险恶。
且郡守和郡尉供职数年,早已同气连枝,将南郡一方的势力牢牢握在手里。
强龙不压地头蛇,老梁王来了也只能做小,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老梁王病逝后,负责掌管府内事务的人成了其养子梁名章,梁名章对权势不感兴趣,因而梁王府在南郡更为边缘化。
唐青在府内居住将近一年,还得梁名章调理身体,他不好意思舔着脸白吃白住人家的,就在这儿谋了份门客的职。
但梁名章不掺和朝堂政事,所以他名头上看着是梁王府的门客,实则只干些杂活儿。
譬如教梁安乐和梁瑞认字念书,又或帮管事管理混乱的账册。
穿过几树雨水打落的红梅,又越两道回廊,唐青停在学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