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好伤口,又检查过药性, 柳纡荥才在她身边躺下。今晚怕是不会走了。
“今天我还是疏忽了, 以为不会有事。”纡荥道。
“没事, 其实这点伤比较好弄,而且我比平常人抗药性也好一些。”薏苡平静道。
“不是说这个。”纡荥道, “你出事我会发疯。”
“哦?疯子是怎么样的?”薏苡左手微有酸意, 总是要疼上一阵子了,随口问道。
“你想看吗?”纡荥突然转头,薏苡心头一跳。
白天漂亮的眼眸, 在夜晚的灯光中闪烁着深邃的暗光。握住薏苡的右手腕, 这是愤怒的音调:
“我问你,你是想看吗?!”
两人对视一瞬, 薏苡别脸,纡荥再扳正,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不可以死在我前面。”
“凭什么,只准我目送你进坟, 你不能送我进坟吗?你……”薏苡慌张道,“你怎么……”
纡荥按住胸口, 面色惨白,但是极力忍着。
“说,你怎么不往下说?我这个……自私霸道的人,不为他人考虑, 却千方百计给你除掉仇人,和你殉葬的人,你却生魂都不愿意留下!”
“你是不是也受伤了?”薏苡关心道。
柳纡荥目光淬血,左手握得死紧:“你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
“嗯?”陆薏苡目光闪烁,但是在柳纡荥的死死注视下,最后干脆直直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柳纡荥狼狈地目视着她,额头豆大的汗珠,但是也不放手。
“你都不愿意为我留下……”
“纡荥?纡荥?”薏苡左手忍痛给他擦汗,轻拍他的肩侧笑道,“阿凌,我是开玩笑的。”
薏苡轻抚着他的额头,小声抚慰道:“不要提过去了,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柳纡荥像个脆弱的幼兽,蜷缩着,握着薏苡的手,一言不发。薏苡也没有道歉,沉默着,就看着他。
***
墨池城天塌地陷之前,柳凌逸打开结界,妄图截取一丝力量,为薏苡重塑生魂,可惜,哪里也找不到,哪里也找不到!
由绝望到生出希望,再由希望转入绝望。
用水云珏的血,祭开封印,才得以实现——那是他最忠诚的朋友,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结果。
换来的,只是亲朋死绝。全在他的手上,全毁在他的手上!
他疯了一样点燃那把大火,激起的血气,方圆百里都生气全无。
“小阿凌,我知道你听得懂,你是个怪物,生来记事。你知道吗?我告诉他们,阿玓才是那个灭世者,不祥之人。但是他不是,你才是,阿凌!为了一个预言,一场家庭争斗,我们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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