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去,纡荥应该就是去处理这件事情。”薏苡面无表情道。
湿润的冷风割面,李民生身上一阵寒凉。他不会想到,身边年轻的生命,会这样轻易地就离开。几天前,她还满是笑容,带着对未来的期望。
“为什么?”李民生问。
“因为她……只是颗受人摆布的棋子。”薏苡能感受到他身上悲伤的情绪,但是这十年,她学会了对生命的敬畏,变不了本质上的冷漠。
李民生身上有她惧怕的东西,表面太冷,心却太热。不像她和纡荥,不过是惧怕孤独的心相互靠拢的结果,其实——整个、完全、冰冻。
“不过她的身世应该是真的,就是已经被人提前传授了功夫。所以你也不用再暗自咬牙,和她攀比较劲了。”
说到这里,李民生已经眼圈微红,但是终究没有泣泪。
“她在哪儿?我去看看她。”
“昨天还在医院躺着,我不知道她的家人怎么样。”薏苡道。
“好,我们现在就去看。”李民生掷地有声道。
李民生立刻就要去,薏苡也只能点头相陪。
不知道这算不算意外,医院告知人已经被家人带走了。
李民生转身就出了门,没头没脑地往前走。
这是在祭奠什么?清小益在此之前只是一个陌生人啊,在一个地方欢声笑语,就是不会哭泣的女孩,本不该这么命途多舛。
她该得到更多的,她还没有得到过的。
江风越来越大,天空阴沉。
李民生望着自东向西的渌江,茫然不知。
疾风吹过他柔软的黑发,总是过于沉思的脸庞,望着湖面,更加显得深沉。
他来莫城以后,见过许多各有个性的少年少女。他们或多或少各有偏执,显得顽固不为所化。
清小益,算在其中吗?
也许,她只算一束杂草,而其他算作顽固磐石,但她也有她的韧劲。
墙角门外,她嬉嬉笑笑突然探出的脸,显得太过自由快乐,以致让他忘了她是一个不幸的人。
可是怎么办,虽然还有父亲,但她还有一个傻弟弟要养。没读过多少书,懂得随机处世,本不需要太多偎依,但是世界还是容不下她。
而我懦弱,我无知,我除了皮囊一无所用,依然可以苟活于世,又比别人多出半世。
到底是为了什么……
薏苡静静站在柳树下,看着这个思考人生的少年。这种思考大问题的大人物,到底是种稀缺的存在啊。
大问题还是留给大人物去考虑吧,她自己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等李民生出完神,薏苡依然提醒一句。
“她也许会在我那里留下一些只字片语呢,我们去找找?”
李民生却摇摇头。
“陪我去练剑。”
陈述的口吻,薏苡微微吃惊,但还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