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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2 / 2)

绝无这种可能。

赵珩批复文书。

正批着,听外面道:“陛下,周大人来了。”

“传他进来。”

不多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陛下。”他见礼。

赵珩嗯了声,头也不抬,扬手示意周截云坐到自己对面。

周大人不期皇帝待他如此礼遇,饶是脑子出乎常人,也犹豫了两秒。

只有两秒。

他就跪坐到了赵珩面前的位置。

奏折中的事务并不十分紧急,赵珩边看边听周截云说话。

轻吕卫的组建日成规模,其中诸人皆由周截云挑选,再送到皇帝面前。

“……还有一事,”话锋一转,周截云道:“陛下,诚郡王与安王想将两位世子送到轻吕卫中,臣不敢做主,请陛下决断。”

依周截云的意思是,要两个连刀都拿不动的小世子来做什么?

轻吕卫是保护陛下的,总不能再派人保护两位小世子,非但于上无益,更平添掣肘。

他本想一口回绝,但在副统领的恨不得抱着他大腿哭的劝告下,终于借着来宫中陈事,将此一道秉明。

赵珩惊奇道:“周卿还有这个心思。”

若是旁人这时候定然谦虚两句,周截云一板一眼道:“回陛下,臣未想到,臣本欲回绝两位王爷,是副统领盛承业告诉臣要向陛下奏明。”

赵珩险没笑出来

() 。

他抬手按了按抻起的唇角,决定还是给自己新选的统领大人留些面子。

“好,好。()”疍????“罓?罓虶絙?撍蕟?????梈蝳?⑽[()]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周截云茫然地眨眼。

显然不太懂皇帝在笑什么。

“此事你不必再管。”赵珩道。

周截云得罪人的事做得太多,此事还是由他亲自回复诚王和安王更为妥当。

其实就先例而言,为帝王持刀者,必须在皇室中选。

但现下与昔年不同,一则众宗亲羸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别说持刀站在赵珩身边,就算端个茶杯让他们站一日都能累得他们去了半条命,就如周截云所想,非但不能保护皇帝,还会给轻吕卫造成诸多满麻烦,二则,皇帝与宗室关系算不得融洽,宗亲贵胄们的忠心,未必如这些静心挑选的侍卫。

“是。”

周截云行事虽不如其他众臣灵敏,不知变通,一板一眼,但其对皇帝的命令绝对执行,不问缘由,没有异议。

这就是他最大的好处。

赵珩又翻过一本奏疏,忽地想到了什么,“若不日后,朕想让卿全权重组禁军,卿当如何?”

于武将而言长得有些罕见的睫毛开阖,他不解地向上望去,“陛下所令,臣自然要领命。”

重组禁军,必会对靖平军造成冲击。

于姬循雅而言,任何敢触及他权势者,皆罪该万死。

而今姬氏权倾朝野,难道周截云就没有半分顾虑?

赵珩放下奏疏。

帝王眼眸沉沉地看着周截云,语气辨不出喜怒,却道:“周卿,你不怕死吗?”

话音中失去了往日的笑意,低沉,又威势十足。

周截云顿了一秒才垂首。

却又不曾完全低下,他依然可以看清皇帝的眼睛。

这双眼眸中情绪涌动,他看不懂缘故,亦无心分辨。

轻吕卫是保卫帝王的甲胄,是帝王,最后一把刀。

他只需要做一把沉默寡言,对主人忠心无二的锋刃。

臣子反问:“陛下会让臣死吗?”

胆大妄为,只是将这话说出口的人根本没意识到,这于帝王而言是大不敬。

静默。

立在帘栊外的宫人神色惶恐。

“滴答。”

是宫漏流水的鸣声。

宫人不由得一惊,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窥伺内书房。

不料下一刻,内里却传出帝王畅意至极的笑声。

“周卿啊,可惜,”赵珩的声音中犹带笑意,“可惜!”

周截云不解地询问,“陛下,臣不明白,陛下在可惜什么?”

下一刻,他与帝王对视。

周截云倏然怔住。

他看见了一双正在熊熊燃烧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周截云仿佛听到了战场上鸣金锋利而悠长的声响。

() 皇帝的目光太过炽热,烧得他血都觉得滚烫。

“可惜你晚生了几年。”

可你晚生了几百年。

若你与朕同在一世,功臣阁上,未必无卿一张丹青像!

周截云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惜。

他思量一息,“陛下,臣不觉得可惜,臣若早生几年,当在先君时为官,”至于先君干成了什么鬼样子朝野有目共睹,周截云不觉得在先帝朝为官能比在赵珩手下更官更好,“臣本罪臣之亲,陛下不计前嫌启用臣,臣深为感激。”

武将仰面看向帝王,认真地说:“若早生几年,才是臣的憾事。”

赵珩不料周截云也有这么会说话的时候,愣了一秒,旋即笑得愈发开怀。

周截云不解地看着赵珩大笑,笑得面颊都微微泛红,好似白玉生晕。

周截云以为皇帝在笑话他,莫名地有些急了,“陛下,臣所言字子句句皆出于真心。”

赵珩笑道:“朕不觉得卿说假意,朕只是,”话未说完,笑得太久嗓子生疼,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周截云眼巴巴地看着他,“很高兴。”

……

入夜后。

因姬循雅一份文书写的不明不白,赵珩“不得已”去神卫司寻他。

刚一踏入书房,赵珩就闻到了一股很奇怪但熟悉的味道。

赵珩心中笃定,是烧东西的味道。

这次是竹简。

赵珩甫一踏入内室,但见姬将军百般留恋地在竹简上抚摸不去,而后垂眼,仔仔细细地看过竹简上的内容,启唇默念了数遍后,就直接将竹简扔进炭盆中。

“啪。”

火光四溅。

赵珩脚步一顿,难得积攒的温情脉脉顿时一扫而空。

姬循雅怎么这样爱玩火。

皇帝含笑道:“你书房中放了不知多少文书奏折,极易引燃,若因此烧了神卫司,牵连其他殿宇,修缮的费用你来出。”

姬循雅抬眸,淡淡地明知故问,“国库空虚?”

赵珩冷嗤了声,“姬将军此言差矣,国库什么时候有钱过。”

“既然没钱,陛下就该开源节流,”姬循雅平静地说:“立后靡费巨大,还是日后再说吧。”

火光明明灭灭,落在人面上晦暗不清。

赵珩生生被他气笑了。

听见他笑,姬循雅终于抬头,“陛下心情不错?”

赵珩看着姬将军。

后者清丽出尘的面容上似有一层冷意笼罩,是烈焰也化不开的阴寒。

“嗯,”不知为何,他很难对姬循雅真正生气,“美人在侧,朕的心情自然好。”他哄道。

姬循雅深以为意地点头,慢慢道:“九江王好色人尽皆知,迎娶的王妃有曲北第一美人之称。臣先前因公事见过九江王,虽已不惑之年,仍丰神俊朗。”

他盯着赵珩,“有这样的父母,其子容貌定然远超常人,难怪陛下看见李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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