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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2 / 2)

思绪一滞,太祖陛下忍不住点了点头。

确实好看。

脸长在姬循雅身上,又不是这张脸的过错。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姬循雅与他咫尺之遥,呼吸交织,他稍稍心动,也不能算全然无可救药。

况且,赵珩一笑,面上流露出几分兴味,他坐起,慢悠悠地把姬循雅方才给他倒的茶喝了。

茶已有些冷,入

口,却比滚水还烫人。

况且,姬循雅看起来,亦有些神迷。

姬景宣对他意乱吗?

赵珩很难想象这个画面。

是与不是,当真扑朔迷离,难下决断。

……

姬循雅甫一出来,正看见何谨正在不远处急得来回转。

听到声响,何谨惊喜地看过去。

一秒,两秒。

何谨的惊喜顿时僵在脸上。

“将军。”

巡夜的军士见礼。

姬循雅看了眼何谨。

他的神色很平静,目光亦然。

静且空,不是注视,不是打量,一扫即过而已。

何谨从未见过姬循雅,他先前听过关于靖平军统帅的传言,流言蜚语中,姬循雅简直是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生噬人肉的祸国妖物,阴差阳错下,他又叫循雅,与姬景宣同名同姓,何谨听自己的义父李纹忧心忡忡地叹息过:“这哪里是人,这是兵败在太祖爷手下,那些心有不甘的亡魂聚成的邪祟!”

他从未在内廷中一手遮天的李纹脸上看到如此担忧的神情,低声道:“难道就无法可治了吗?”

李纹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看了眼,冷笑三声,“等太祖再世吧!”

死人不会复生平乱,于是就在这番对谈五日后,靖平军入城,李纹被乱刀剁成了肉泥。

不远处的姬将军却与流言中毫无相似之处。

那是个颀长高大的男子,容貌盛极,无需烛照,自如明月清辉。

然而,这样的样貌非但不会令人生出亲切好感,只令他产生了种,寒冰入骨的恐惧。

还有些,微妙的抗拒与厌恶。

马车的隔音远远弱于宫室,皇帝与姬将军亦未收敛声音,马车周边一丈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主辱臣死,或许因为他是帝王的内侍,故而对这位气焰熏天的姬将军半分好感也无。

何谨下拜,“将军。”

姬循雅经他而过。

触目所及,乃是绣以花纹的衣袍下摆。

“好好服侍陛下。”姬将军平淡无波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莫要,令他为琐事烦心。”

那花纹,不是姬氏惯用的凤凰羽,而是一条鳞片熠熠生辉的蛇。

何谨咬牙,却还是不可自控地打了个寒颤。

他伏跪在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脚步声远去。

姬循雅意有所指,何谨竭力吐了几口气,一滴冷汗自侧颊滚落,莫非,他已经知……何谨又颤了下。

绝不可能,何谨在心中拼命地告诉自己,若姬循雅知道,绝不可能容他活到今日。

姬将军大步远去。

待只他一人时,面上的平静立时被一种微妙的古怪取代。

他想做什么,赵珩又想做什么,赵珩方才的反应他不是没看见,不论出于何种意图,赵珩方才想做之事,与他相同。

姬循雅深深拧眉。

赵珩的皇后、赵珩的太子、还有围绕在太祖皇帝身边,那些或真或假,后人津津乐道的奇闻艳事,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

姬将军坐在案前,神情阴冷得几乎能凝成冰碴。

半晌,狠狠道:“荒谬!”

他忽地想起自己与赵珩共同御敌之后的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

还是血肉横飞的战场,他浊重地喘息着,目光贪婪、不加掩饰地看着赵珩。

十五岁的赵珩锋芒凌厉,不是照破无尽黑夜的一线光亮,而是疾驰而来,刺穿了他心口的箭簇。

他没有像现实中那样向赵珩行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大礼。

他梦见自己抓住了赵珩的手腕,用自己身上的血弄脏了赵珩洁净的腕骨。

他凶狠地咬上去。

喉间痛痒愈演愈烈,令姬循雅现在就想冲入马车,将赵珩扯下来,拿小刀插入帝王纤长的脖颈,俯身以唇去探,饮血止渴。

“赵珩。”他喃语,声音哑得如被沙砺。

这两个字由他说出口非但不显柔情蜜意,反而杀气腾腾,恨不得将这名字的主人亲手了结,一口一口,连肉带骨地咀碎,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