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绪兰折回去禀告娄氏,让孙嬷嬷安排着府中事宜,自己则跟着小丫鬟回到灵堂。
远远瞧着,一富态和一清瘦男子立在钱嫣对面,见到她来齐齐转头,柳湘盈还未说话,就被钱嫣一把拉到身边,“这些事儿盈娘那总要过得去,你们俩敲下来做不得数。”
富态男子点头,“夫人说得对,弟妹,是我们的不是了。”
柳湘盈低了低身子,“大哥千万别这么说,这几日二房混乱一片,若不是您和嫂嫂,只怕更是艰难。”
“如今四弟一走,二房无依无靠,实在是心痛,”谢远致长叹,“也是远华机灵,想到西山还有些产业是四弟的私产,我和你大嫂再添补些,交给二房打理,如何?”
西山在京郊,收成连年都不错,谢远逍没有官职私产,怎么会有西山的田地庄子,而且这几天她打理府中事物,从未听说过这些。
柳湘盈拿不定主意,“还是等娘身子好些了再说吧。”
谢远致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刚欲开口,谢远华打圆场道:“大哥,明日还要晨起去送四弟,婶婶身体也还未好,这些不如等清点好了再详谈吧。”
“更何况,远岫这几日也快回来了,再说不迟。”
“等他?”谢远致冷哼,“你何时见过他对府里的事情上心过?”
“走的可是四弟,他的同胞弟弟。”谢远华看了眼低头的柳湘盈,“他一定会回来的,还有婶婶和弟妹在呢。”
谢远致闻言果然不再逼迫,柳湘盈对谢远华感激一笑。
谢远华颔首,“弟妹节哀,就算是为了四弟也要当心身子。”
谢远华不走官场走商途,没有商场上的精明油滑,一张清癯长脸,话语温厚,更像个教书先生,让人心生好感。
绪兰匆匆赶回来,看了眼众人悄悄在柳湘盈耳边道:“夫人醒了,曾大夫看了说是明日上不得山,让孙嬷嬷同您一块去。”
柳湘盈:“孙嬷嬷?”
绪兰点头,“还说您莫害怕,一切有她和孙嬷嬷在。”
孙嬷嬷陪同,柳湘盈悬了半天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了,同时心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钱嫣心细,“盈娘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好。”
柳湘盈压下酸涩,她摇头笑笑,“刚才听大哥说三哥快回来了,可曾说过时间?”
谢远华道:“还没有,只说这两日。”
言犹在耳,曾老的话不无道理,谢远岫这时回来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娄氏的病也会因此加剧。
幼子丧命,长子不归,任谁都受不了。
出殡的时辰早,钱嫣还要管理府中的事情,用了些饭便离开了,谢远致同谢远华奔波多日,都已经是第二碗了。
席上,谢远致提了些许西山的事,都被柳湘盈敷衍过去,十成十难做决定的小妇人模样。
谢远致问不出三两东西,汤匙碰到碗底,他意味不明道:“弟妹嫁进谢家三年,二婶竟然连最简单的东西都未曾教过?”
柳湘盈垂眼,“盈娘太过愚钝罢了。”
“二婶不是刻薄的人,明日还让孙嬷嬷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谢远致目光探究,直直看向柳湘盈,“四弟突然有了笔来路不明的私产,弟妹这么犹犹豫豫,是在担心家里人的用意?”
柳湘盈有些慌,一时间想不通谢远致久居官场,怎么会在几亩薄田这么上心,还如此咄咄逼人。
冬日寒夜的风瞬间凛冽,她觉得手脚冰冷,面皮发僵。
“大哥,我不是……”
“那是为何?”
“……”
谢远致久居官场,气势汹汹,柳湘盈死死咬唇,指甲紧紧掐进掌心。筷子突然掉下,叮咚两声。
三人一下子回过神,谢远华最先出声,“大哥——”
“你太过了。”
谢远华声音微沉,绕过来竟要弯腰帮忙捡筷子。
柳湘盈此刻哪敢让这对兄弟动一根手指头,连忙起身要先一步捡起来,慌乱间竟撞倒了木椅。
一派混乱,谢远致见状,“罢了罢了,吃完便休息吧,待会劳累的地方可不少。”
柳湘盈低声道:“谢大哥。”
她松了口气,转身从谢远华手中接过筷子,细长雪白的象牙筷,衬得指如削葱,指甲圆润饱满。
她对谢远华感激地笑了下,细细地气音说了声多谢,伸手握住筷尖,用了力气却没抽动。
头顶的呼吸起伏粗重,急促又压抑,她才发觉两人离得过分近了,身前的蓬勃热意让她如坠冰窖。
柳湘盈听见他哑声叫着盈娘,盈娘,灼热的气息仿佛寒冰,她双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远致还坐着用饭,他竟敢,竟敢!
指甲尖是未擦净的蔻丹,残留的些许红色饱满刺目,像是一根针,从柔顺的身体中长出,穿过坚硬的象牙筷,扎进谢远华某个隐秘的地方,让他下腹紧绷、发痒。
“盈娘……”
一个弟妹,一个胞弟,谢远致帮谁一目了然,无边的绝望瞬间笼罩,让柳湘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战栗的右手给予了谢远华更大的刺激,借着衣袖的遮挡,明日张胆地细细摸过她的每一处指尖指缝,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
谢远华又叫了一声,眼神迷离,扭曲的挣扎快感让他硬了一半,指尖在手心的刮挠不过是挠痒痒。
柳湘盈挣扎越发剧烈,从空白,惊恐到羞耻,愤怒,她愤怒于温厚的谢远华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愤怒他不管不顾,愤怒自己看错了人,往日温厚的语气,心生的感激都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柳湘盈气得双目通红,瞧见他腰带下的鼓起,是隔着衣物她都能想到的丑陋,却还在她的视线下不断壮大硬挺。
谢远华兴奋得红了眼,指骨凸起,紧紧抓着柳湘盈。
她浑身紧绷,几乎听见脑海中理智撕裂的声音,正打算鱼死网破,就听见谢远致惊疑不定道:“远岫,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