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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错乱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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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图书馆冷气吹拂。

下午七点钟,瓢泼大雨冲刷着窗户,水迹模糊了树林。叶浔端着热红茶,站在窗后,习惯性地给自己留出二十分钟的放松时间。

图书馆开着护眼而明亮的灯光。

他的身影拓在窗面,鼻梁架着黑框眼镜,因纽色天气不冷不热,暂时处于春夏交接的时间段,简单穿着件纯色长袖,叶浔垂着眼睛,感受袅袅热气的熏染。

实验进展停滞不前,向学院申请的化学材料检验室已经下来,时间定在下周一,他要及时带着矿石材料去检验。

叶浔提前上白鸽搜索过,学院的化学材料检验室只配备了基础器材,得出的数据只够进行简单分析,远远达不到写论文的标准——他还需要另想办法。

图书馆很安静,入目之处皆是茫茫雨雾。

人影便在这时出现,林间小道幽深、平直,杜逾白没有打伞、可怜的像条落水小狗,抱着书包慢慢走在雨中。

他行走的步伐很慢,头发、衣服黏在脸颊和身上,冷的在发抖。

忽然间,似乎感受到另外的视线,他慌张的抱紧书包,左右查看、不敢再停留,闷头冲入雨雾深处。

就像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片段,叶浔收回了视线。他没有余力去思考杜逾白遭受了什么、目前的处境又是因为什么,总归和应修脱不开关系。

正要离开,后背猝不及防撞到一个硬物。

“……”

叶浔迅速抬头,眼前窗面淋漓,身后一道人影高挑、颀长,制服挺拔而平整。

来人面目模糊,短促地笑了一声,不知已经站在他身后多久,黑发碎乱、灯光与他右耳处的耳钉相互映衬,傅启泽不紧不慢地俯下身,微妙地、他与叶浔的身体隔开狭窄的间隙,似若凑在叶浔耳边一般,道:“……多可怜的一幕。”

嘴上说着可怜,他的表情可没有多少动摇。

很久没有与傅启泽见面,叶浔对他的难缠还有印象,不论是游泳馆被他逼下水、还是猫鼠游戏被他逼去城堡,对付傅启泽这种人,反抗反而会引起他的兴趣。

主动向前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叶浔问:“有事吗?”

图书馆二楼早已没了他人。

傅启泽的出现突兀又无声,懒懒直起身,他斜靠着墙壁,看着窗面倒映出的叶浔影子,“你和阿修都说了什么。”

应修?

听到他的名字,叶浔居然产生了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他怎么了。”

“没怎么,”傅启泽语气仍然懒散,“就是为了你,一个人去单挑了纪彻和路易而已。”

难得有让叶浔沉默的话题:“……单挑?”

“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傅启泽回答的模棱两可,直到近半分钟后,观察着叶浔的表情,他才慢悠悠出声澄清:“别想太多,不是打架。”

“只是他现在天天跟在阿彻和

路易身边,虎视眈眈,一问就是要帮你解决麻烦、也不许他们出现在你眼前。”

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走向,叶浔其实对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你来找我是做什么。”

“你应该也发现了,阿修某些方面不像正常人。”傅启泽语气正式起来。

被剧情竭力掩盖的真相逐渐拨开迷雾,叶浔虚握着水杯,不置可否。

“应氏总部早年坐落在北方,阿修应该是八岁、或者九岁才搬到迦蓝,在此之前,他曾经历过一次绑架案,”傅启泽道,“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比现在还要沉默、自我,这些年能被他放在眼里的人很少——你最让人出乎意料。”

“阿修说他认识你,”傅启泽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要穿透叶浔后背,看进他心底,“所以,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

一片沉默。

窗外雨势滂沱、潇潇。

叶浔侧影修长,透过窗面倒影,他的神色看不太清,另一道人影逐步靠近,傅启泽手掌压在他脸边,浓稠阴影自他身上倾斜,将叶浔笼罩在内,一个冷厉、同时警告的动作。

“叶浔,没有人能愚弄纪彻。”

眼底暗芒幽微,傅启泽道:“如果你早就和应修认识——或者说,在应修入学前,依附纪彻是你不得已做出的选择,我可以肯定,你的下场会很惨。”

“即便是应修,也绝对保不住你。”

“……”

依旧沉默,叶浔没有说话。

傅启泽冷眼打量他:“被我说中了?”

直到这时,叶浔才稍稍抬了下头。

“你和阿修交情应该不多,但出于各种原因,你们有一段还算美好的过去,这段过去或许发生在阿修被绑架前、或许发生在之后,我调查过你的经历,更偏向于你是阿修小时候的玩伴。”

“考入圣德尔后,你并不知道应修即将进入这所学院,当时在你眼中,值得你依附的人只有我、阿彻和路易,最后,你选择了阿彻。直到去年新生入学,你才发现应修也是这所学院的学生。”

傅启泽语气始终不疾不徐、心理学上来讲,这是一种缓慢施压的手段,将对方最想隐瞒的真相抽丝剥茧般残忍地说出,他等待叶浔的反应——叶浔忽然转过身,下意识地、傅启泽后退两步。

有些怔愣,他这才发现叶浔戴了眼镜。

这张脸全然没有之前在他面前伪装出的木讷,只是一片冷淡、像是在思考,简单抬了下眼,镜框下几缕碎发浓黑,同眸色一般乌沉、看向他:“继续。”

傅启泽莫名有些停顿,再开口,他低着头、看着叶浔道:“……你应该很早就想离开纪彻了。”

叶浔没有否认。

“不过可惜的是,应修刚入学便跟我和路易去了南大陆,你找不到机会和他相认,于是你在纪彻身边又忍了两个月、不,三个月,”傅启泽道,“校庆当天,应该是知道我们已经返校,所以你才敢当着那

么多人的面骂纪彻恶心——

“我很好奇,()”赑Ⅻ?繧?敧?鱥鱥悗?饘?????覔艙???N????し灟??塛???“恏????湸驛鑞??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傅启泽眸色很深、笑意若有若无:“……小男友吗?”

是很轻佻地一句询问。

完全莫名奇妙地走向。

选择性忽略他的话,叶浔喝了口水,红茶已经冷却、温度偏凉,他松松握着杯子,不知道在看哪儿,有些出神。

碎发压住了镜框,让他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阴影中。

静默、冷然。

被忽略的感觉让傅启泽慢慢收起笑容,“被我说中了?”

叶浔终于看了过来,更为恶劣的话被他唇边笑意定住。

同样斜靠着窗户,倾洒的灯光使得叶浔唇边笑意轻浅,却又如此真切,“原来是这样。”

傅启泽一顿,“……什么?”

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

暂时按下疑惑,傅启泽冷冷看向楼梯,他已经清走了老图书馆所有人,谁会不识眼色地上来碍事。

终于,来人的身影变得清晰。

姜鸣轩头发湿润,神情平静地看了眼他,转而看向叶浔。

“阿彻说,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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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树林幽幽。

杜逾白疯狂的奔跑在泥泞的小路上,没有打伞、他很冷,衣服紧贴着身体,雨水劈里啪啦砸在身上,头顶炸开的一声声惊雷令他感到恐惧。

这条路好长,好像怎么也跑不到头。

早就听说老图书馆外是片没什么标志性建筑的空地,为了躲避那群疯狂的同学,杜逾白特意在下课前冲出教室,躲来这里——但没想到,是他先迷了路。

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他扶着膝盖气喘吁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显示没有信号。

无力地拖着身体前行,雨水模糊了视线,抹了把脸上的水痕,恐惧令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了彩色的灯串。

一闪一闪。

像夏夜飞舞盘旋的萤火虫。

大脑一时晕眩,甚至听见了轻盈的音乐,类似的音乐他听过很多,在古堡、在游泳馆、在礼堂,等等……终于发现不是错觉,杜逾白欣喜若狂——他抬起头,看见一栋两层楼高的小别墅,此时人很多,似乎在举办一场派对。

露天后院拉起天幕,草坪干净整洁。

游泳池的水蔚蓝无边、波涛起伏,偶有清脆地出水声。

温暖的灯光映出交错人影,笑声、交谈声近在咫尺,杜逾白露出庆幸的微笑,有人就代表他没有迷路,只要等到聚会散场,他就能想办法融入其中,跟随人群回到宿舍。

尚未放松下来,下一秒,他的庆幸便被无情打破。

恶魔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原来你在这啊。”

猝然回头

() (),??g????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是几个打着伞的男生,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看见他们扭曲地、狂乱的身影。

大手朝他抓来。

像抓一只孱弱的小鸡仔,杜逾白在窒息和晕眩中,听见“砰——”地一声闷响,栅栏门拉开,人群的笑闹声越发靠近,几乎就响在耳侧,紧接着,他重重跌倒在地,柔软的草坪使他得到缓冲,视线颠倒——

面前有三个人。

长桌两侧摆放有椅子。

唯有这三人周边清净无声。

“谁把他带来的?”入目是一双祖母绿般柔和深邃的眼睛,沿着修长的双腿往上看去,路易金发柔顺、右手拿着一杯红酒,他站在长桌一侧,低头看来,明明语气含着怜悯,却连手都懒得伸一下。

从未如此深刻的感受到他的冷漠。

早在这之前……看见他时,路易还会亲昵地称呼他为‘亲爱的’,那双眼睛即便不笑,也自带深情忧郁的错觉——杜逾白曾一度在心底感慨这双眼睛的美丽。

德尼切尔家族的宝石,名副其实。

感受到浸入骨髓的冷意,杜逾白手指蜷缩、他被人粗暴的扯着衣服抬起,大脑一阵恍惚,几个恶魔一样的男生在他身后低声辱.骂:“没用的东西……原来这么讨人嫌。”

“还以为把他抓来应哥会高兴……结果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怎么办,再把他扔出去?”

杜逾白嘴唇颤抖着、无助的噙着眼泪,惶惶看向四周。

没有人能救他。

一张张脸看热闹似的围观,窃窃私语,他们在嘲笑他、鄙视他,泳池里欢声笑语不停,同样被水淋湿身体,他们却那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