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你是贺府的人?”
“嗯?听小姐的语气,难道你认识我家里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女子脸上,林皎霞终于看清了身前人的长相,好面熟,像极了一位故人……她不由一愣。
这位一定就是那个惹哭她家二丫头的林弃了!
愣住的不只是她,林弃也是瞪大了双眼,唇瓣微颤,好半天才掐自己的胳膊一下。
好痛,不是幻觉。
“你是……”
两人面面相觑,林皎霞率先反应过来,环顾四周,把林弃拉进府中。
“别在这傻站着,快进来。”
林弃只见过自己的六姐一面,那时她四岁,如今过去十五年,她已经将她的长相忘得差不多了。
林弃甫一抬头,只觉得眼前这位女子看起来有些面熟,却又不敢肯定,就这般呆若木鸡地被她拉进府中,按到椅子上坐下。
一定是她记错了,天下这么大,有一两个人长得相像也是正常的。
“喜欢喝什么茶?龙井、铁观音,还是普洱?”
“啊,”林弃收回到处乱看的目光,定在身前女子的茶壶上,“那就龙井吧,多谢……”
“客气了,”屋内很快被茶叶的清香幽雅填满,林皎霞倒上一杯热腾腾的龙井递给林弃,“只是上次您派来的手下,可是不客气得很啊。”
咯噔。
茶杯脱手,带着茶水砸落在地,林弃躲避不及,裤子被滚烫的茶水打湿一大片。
林弃来不及在意腿上的疼痛,睨着林皎霞问道:“你、你是念璠的什么人?”
林皎霞瞥了林弃一眼,也不回答,她不紧不慢地将林弃脚下的碎片扫到一旁,洗手擦干,这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戚戚然地抱怨道:“您才来就摔碎了一个上好的景德镇瓷器,真是心疼死我了。”
林弃不明白她的用意。
“我会赔偿一个、不,一套给你。”
“唉,像您这等身份尊贵的人又怎能明白,就算新的再好,也终究不是旧的那个……”
林弃听得厌烦,懒得再对眼前的女子虚与委蛇。
“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我只要摔碎的这个。”
“哼,真是无理取闹,夫人难道不懂得覆水难收的道理?我看你就是故意刁难我。”
“呵呵,我还以为殿下不懂得这个道理,想来也不是蠢笨至极。”
“你!”林弃对上林皎霞满是怒意和责问的眼,这才明白她意有所指,“念璠她去哪了?你们为何不愿告诉我?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倒不是,她只是伤透心,去了一个殿下永远找不到的地方罢了。”
林皎霞来到林弃身前,抽出她插在腰带上的匕首,那把她与女儿一同寻人打造的匕首。
“母亲,这是我第一次送人东西,您千万要找位厉害的铁匠,否则,女儿担心送不出手……”
为使这份贺礼显得更贵重些,与林弃的身份相称,念璠还把自小伴身的玉石镶嵌在刀柄上,为的就是讨眼前这个混蛋的欢心。
“我和她阿娘临行前,念璠明明还是一个无忧无虑、喜欢缠着我撒娇的孩子,可碰到你后,也就短短一年,她竟变得终日沉默寡言,如转性般,我都要忘了,她不过才十四五岁,都是因为你!”林皎霞把尖利的匕首对准林弃的喉头,再前进一寸,就能刺破肌肤,滋出血来,“念璠还未满十五岁便分化,你做了什么,我想你比谁都清楚,有时候我真想去会稽把你杀了泄愤,可即便那么做,之前的念璠也回不来了,反倒是你的死会让她伤心,我不愿看见她为了你继续难过,明白吗?”
轻轻划过女子细嫩的肌肤,林皎霞收回匕首,插回刀鞘,又坐回之前那把椅子上。
“这是给殿下的一点教训。”
令人喘不过气的低压离远,林弃身子蓦地瘫软,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哈气,声音不由带上了哭腔。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
林弃很少哭,泪水在深宫中不会换取怜悯,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可至少眼下,她希望有人能倾听自己的委屈。
“我是林氏子孙,是陛下的臣子,她总是与我说,作为宗室,最重要的就是娶妻生子,为林家开枝散叶,陛下于我有恩,我反抗不了……你们根本不明白……”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这,”林皎霞不屑地冷哼一声,继续问道,“那敢问殿下,你有想过逃?”
林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逃不掉的,陛下对我的动向了如指掌,怕是我现在私自跑来蠡渚这事,远在临安的她也已经知道了。”
“殿下还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
“我……”
林弃被噎得说不出话,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太过无理取闹,还是这话正好戳到她的痛处,揭露出她懦弱的本质?
擦干自己还带着泪痕的脸颊,为使自己不那么狼狈,林弃正襟危坐,道:“如果你是我,你做的到么?有些话只是嘴皮一碰,说出口容易,做起来难,如果你是我……”
林皎霞倏地笑出声,她耐下心循循善诱,为的就是等到就是这句话。
“殿下可是问对人了,我对这事确实称得上经验丰富,或许可以给殿下支招呢,”她放下茶具,挽起裤脚指了指自己那条坏腿,“你猜,我这条腿当初是怎么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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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皎霞:sorry 我是逃跑的专家.
笑死.林弃根本没记住自己六姐的脸.她只记得自己的六姐夫.念念不忘呢。
或许下下章贺念璠回来。